倒了的皇帝身边,抚摸着炀帝脸颊的模样,以及她的表情,但是无法加以确认。
IV
尽管有皇后的照顾,但是,木兰在走廊里仍然不时被人怀疑。一方面后官本来就不是没有人的地方,二来宦官的任务之一就是要阻止宫女的逃跑。当然,木兰一定会遇到怀疑的目光。木兰无视伴着金属CHENGQIANG作响的呼喊声,木兰在走廊一拐弯,发现那里也有宦官的目光注视着她,赶快又改了一个方向,终于,宦官的怀疑变成确认,人声和脚步声紧追而来。
“有刺客!”
“贼!”
宦官们的叫喊在后官的墙上撞出回音,再加上女眷的惊叫声,发出了沸腾般的吵嚷声。宦官手里握着一条绳子似的东西,追赶着木兰。发出”嘘!嘘!”的声音,致使本主产生一种自己变成了一条狗似的感觉。宦官们熟悉后宫内部的地理位置,然而,木兰在轻巧和迅速方面远胜于他们。不穿胄甲奔跑起来,身体轻得令人无法置信。本主与笨重的宦官之间拉开了炬离,跨过走廊的扶手到了院子。绕过树本和水池,躲避追捕,从大蛇和巨龟组成的青年铜像跳到墙上,又从上面跳了下来,宦官们被围遮阳开,瞎喊了一阵。木兰调整了一下还未太乱的呼吸,从从容容地往前走去。忽然旁边有人开口问道。
“谁!谁在那里!”
木兰停住了脚步,不是出于恐惧,而是由于困惑。问话的声音是贺廷玉的。他是折冲郎将,也就是皇帝近卫队的高级将领。警卫后宫的门外是他的本职。可是,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见面,所以,木兰沉默无言,很快地将脸捂了起来。
贺王玉见到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的情影,春天望月将谈谈的银白色的罗纱投在地上,这个女子就沐浴在美白的月光之下。贺廷玉嗅觉强烈地受到刺激,比视觉还要快半步。在夜色中飘送的香味是从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半个脸背着贺廷工,用袖子掩住了脸。贺廷玉跨出一步时,这次他才开始有了听觉,听见了围墙对面宦官们的吵杂声。贺廷玉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心中已明白事情的始末,至少,是自以为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你是从后宫逃出来的吧?也莫难为你了,他们是从亲人那里强行把你抢来的吧?”
贺廷玉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这女子。
“往这边来,我帮你逃走。”
他柔声柔气地说着,并指出一条路。除了后宫,贺廷玉也熟悉江都官的地理位置。
在木兰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紊乱的感情,本以为对贺廷玉的好意感担一下就好了,可是,她却极不愿意面对没有认出自己的贺廷玉,她想对贺廷玉说:
“你不知道是我吗?我们是多久的朋友了?”
当然,这么做是不可能的。木兰感谢宽大的怞子盖住了她的睑,发出了很细的声音:
“给将军您添麻烦了。”
“我不是将军,而且,我们才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身穿军服却不能保护良民。”
像是对自己生气似地,贺廷玉这样吐露了真情,对木兰说话的语气很柔和。
“你跟在我后面,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你的脸了,你要是对我不放心的话,那么在我回头的时候,就可以逃走。用不着担心,相信我好了!”
“不用担心。”这也是炀帝常说的台词,但是,贺廷玉说的与场帝说的,在意义上天差地远。贺廷玉愿意帮助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从后窗逃出去,是出自侠义之心。事情一败露必定是死罪。天子对于放跑自己的“所有物”的人,一定不会宽恕而要宣告处刑,而贺廷玉却敢冒这个险。
“是,那么,就偏劳您了。”
用衣袖挡住脸的木兰答道。
在这里,如果像这样浪费时间的话,恐怕宦官们很快就会来后宫搜索,因为天子对宫女和宦官比对文武朝臣更加重用,所以宦官有时也比朝臣更卖命。
贺廷五点了一下头,他在木兰的面前。二十六岁的男子和二十四岁的女子在望月之下的宫殿里疾步前奔。江北之春,花香充满整个庭园,月光和薄雾交溶在一起,两人仿佛披上一层银白色的罗纱,木兰凝视着贺廷玉的后背紧跟着疾走。真是一段不可思议的友情…她不由想起了他们两人的事情:前后八年一起奔驰在战场上,生死相救,一碗粥也要分着喝,可以称得上刎颈之交。在战场上不分男女,必须拿出全部智慧和勇气才能活下去。没有功夫去纠缠男女之情,而且由一名士兵成为正式武官,以木兰而言算是升迁快的,所以,在兵营里相当容易隐瞒自己是个女人,不知不觉渡过了八个春秋。
“从这门出去就能到外面了,要小心呀,走吧!”
贺廷玉一回头,看到了这女子的样子。把他惊呆了,木兰没有盖住她的脸,月光从她稍后的方向照在她的脸上,在脸上形成明用,贺廷玉的声音有些阻塞。
“有银子吗?要是没有,最好你拿点去。”
就不会说点更有感情的话吗?伯阳真是个粗人!想到这里,木兰伸手到她乌黑的头发边,从上面拔下了一只碧玉头钗,从中间把钗子一折,将它交给了贺廷玉。贺廷玉困惑不解地收下了钗子,木兰柔声柔气地小声地对他说:
“您的深情厚意小女子永生不忘,一定会有再见之日,这到时候是见面的证物’”
“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要为别的女人所动心!不然小女子会想你一生,还有,今晚的事,请一定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