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呢?什么样无形的手,能够让这些化学元索越来越复杂,而且能及时形成生命,直至达到有自我意识的状态呢?有没有什么一种尚未形成的自然规律,让物质按特定规律自然形成呢?”
鹰人这会儿正在解释,只有氢与氦原子的星系不太有可能诞生生命;就是在超新星的大爆炸中,行将灭亡的星球也不会生成更复杂、能够合成生命的原子。尼柯尔开始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觉。
“你能够把这间屋子缩小到多大?”尼柯尔突然问道。她觉得问得很笨,就哈哈大笑了。“说确切点吧,”她又说“这个系统的最终分辨率是多少?”
“最小可能达到4096比1,”鹰人说“相反,显示的最大宇宙空间可达五千万光年…请记住,我们对这一星系外的活动并不十分感兴趣…”
尼柯尔自己心里在计算。“因为这间屋子最大长度为0.5千米,最多不过能显示2000千米长的一块地方而已,是吗?”
“正确,”鹰人说。“但干嘛问这个?”
尼柯尔越发激动了。“咱们能进入地球吗?”她问道“能让我从法国上空飞过吗?”
“我想可以吧,”鹰人迟疑了一下说。“虽然这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这对我可太有意义了。”
“好吧。”鹰人说。
“我们得花几秒钟作准备,但可以办到…”
飞行从英吉利海峡上空开始。鹰人和尼柯尔在黑屋子上端的平台上大概坐了三秒钟,忽然,他们下面轰隆一声,闪出一道亮光。等尼柯尔最后睁开眼睛,她才认出下面的蓝色大海,以及诺曼底海岸线的轮廓。远处的塞纳河流向英吉利海峡。
她请鹰人将平台停在塞纳河口上空,然后慢慢移向巴黎。熟悉的地理景色,唤起了尼柯尔的强烈感情,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青年时代跟亲爱的父亲无忧无虑地在这一带漫游的情景。
他们身下的模型真是绝妙至极。当地貌及房屋的大小超过鹰人他们这个系统的极限时,模型竟然还呈立体状。在里昂,圣女贞德被迫公开认错的著名教堂只有半公分高,两公分长。在巴黎方向那边,尼柯尔看见从模型表面上突起的熟悉的凯旋门。
他们到了巴黎,平台在十六区的上空徘徊了几秒钟。尼柯尔一眼就看到了平台下面的一幢特别的大楼,一座现代化的会议中心。它把尼柯尔从少女时代,带到一个特别令人心酸的时刻。“为我亲爱的女儿,尼柯尔,以及世界上所有的年轻人,奉献出简单的洞察力。”她又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他在玛丽’勒诺奖颁奖大会上讲话接近尾声时的声音“我这一辈子发现两件无价之宝——学习与爱。没有别的——不是名誉,权力,不是为成功的成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能有如此长久的价值。”
父亲的形象占据了她的头脑。“谢谢你,爸爸,”她想“谢谢你在母亲死后,对我如此关心爱护。谢谢你教给我的一切…”
巨大而痛苦的思念,让尼柯尔热泪滚滚。一时间,她又成了孩子,揪心扯肺地希望跟父亲谈谈自己即将来临的死亡。尼柯尔有意识地慢慢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成为感情的俘虏。“这不是我此时此刻希望所感受到的,”她好不容易对自己说“我本来要把这一切抛在脑后的…”
她转过脸去。不再看下面的法国模型了。
“怎么啦?”鹰人说。
尼柯尔勉强笑了笑。“我想看看别的,”她说“壮观一点的…新东西。参观参观八爪蜘蛛城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