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所有的乘客都座了，不大的车厢随即在缆索的刺耳声中起动。这时，重又沉浸到一奇特的觉之中，仿佛他是在步着别人的后尘行。他所设想的升降机的起重能力，将要比这显然还是在二十世纪就已建成的系统大万倍。然而，它们的作用原理却是相同的。

一位乘客指了指下面越来越陡峭的山坡，顺着指向，人们看到了山坡上蜿蜒曲折的宏伟梯。现在，梯上已经不再是杳无人迹了。几十名男女信徒，正在缓慢地、如同梦游般地沿着无尽的梯级费力地向上攀登。他们在路上走了多久？整整一个夜晚！而许多人在路上所的时间比这还要多。那是一些没有能力在一天之内就登上这个度的老人们。完全没有料到，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多的虔诚信徒。

的时候却又显得十分憨厚，使别人很难对他发火。

缆车到站后停了下来，等冻得全发冷的乘客们都下了车，便向着回程驶去。加了共有二百至三百人的人群之中，大家聚集在西山坡上开凿的一座半圆形小剧场内。所有的人都张地向着黑暗凝视，然而，除了那由灯光织成的、婉蜒曲折地通向无底渊的狭窄光带之外，人们暂时还什么也看不到。那些夜的行路者们正在拼命努力地攀登着最后一段梯——信仰战胜了疲劳。

“请看，这就是斯里康达山！”当他们绕过面前的丘陵时，司机不无自豪地说。

到了海四千米的度，缆车停住了，乘客们下车后步行到另外一个缆车站。穿上了用涂有一层金属的织制成的保温外。脚下发霜冻的咯吱声响，稀薄的空气使人到呼困难。当在缆车站上看到许多氧气瓶的时候，他一儿也没有到意外；就在那里，在一个醒目的地方，还悬挂着使用说明书呢。

“我已经上去过二十次了，”他用一引人注目地装作毫不在意的神情宣称：“在您从山上下来之前，我最好还是在车上地睡它一觉。”

看了看表：时间还剩下十分钟。此时此刻之前，他还

斯里康达山还沉浸在黑暗之中，没有半预示黎明即将到来的迹象。只有一条弯弯曲曲地升向星空、而又仿佛是奇迹般地悬在空中的狭窄光带，才隐约地向人们宣告它——斯里康达山的存在。知，那只不过是一些路灯，是二百年前为了便于朝圣者和游客们攀登世界上最长的梯而安装的；可是在他看来，这条同合理和重力作用相对立的光带，现在似乎成了他自己秘藏在心中的理想的化。在生之前的许多个世纪里，人们在他所无法理解的哲理召之下，早就开始了他如今期望着完成的伟业。这就是他们所筑起的、通向星际之路的最初梯…

就在登上最后一段坡时，现了白昼即将来临的迹象。东方依然闪耀着群星的光辉——星星中最明亮的是金星，而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突然闪现被朝霞染红的薄薄透明云层。然而，在黎明真正来临之前，还得有半个小时的等待。

一路之上，不得司机别再絮叨而在拐弯时多加小心。黎明前的黑暗几乎让人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样也许更好些，当汽车费力地向山上爬去的时候，你就不用看到所有那些从旁闪过的渊和悬崖了…

当沉默无言而又睡惺松的人们排成一个横队懒洋洋地开始走动的时候，诧异地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带照相机。“虔诚的朝圣者们在哪儿呢？”他想：“不过，这里确实不是他们该呆的地方。通向天国的捷径是没有的。要达到理想的境界，只有通过自的努力而不应该依靠机。然而，离开了机就不行的情况也还是有的。”

缆车摇摇晃晃地在黑暗中移动着，被路灯所照亮的梯不时人们的视野。梯上杳无人迹，仿佛是三千年来攀登峰的朝圣者的无尽人一下都消失了。但这只不过是觉而已：那些步行着去迎接朝霞的人们，此时已远远地走在了他们的面前。

买了一张缆车票。照他的盘算，他能赶上第三趟或者第四趟车。这里的海度是二千米，可气温已经很低了。要是再往上三千多米，到了峰那里，天气还会更冷得多。

一瞬间之后，他看到了第一个僧侣——这是一位穿橙黄托加个儿很的人，他迈着从容不迫的步，目光向前直视，丝毫没有注意在他的秃上空慢慢移动着的缆车。他对大自然的威力似乎也同样地毫不在意：从肩开始赤着的右臂，完全袒在凛例的寒风之中。

已经摆脱了睡意。越来越接近的光带逐渐地分崩离散，成了一串闪烁不定的夜明珠。山峰的黑沉沉的三角形廓，在天幕上已隐约可见，在它那沉寂之中，似乎蕴蓄着某不祥的预兆。仿佛这是天神们的住，而这些天神已经悉了的来意，从而正鼓起全力量准备同他搏斗。

当汽车抵达缆车站的时候，心里升起的这些陰郁的幻觉便被抛到了脑后。虽然时间才凌晨五，可是小小的候车室里已经聚集了不下一百人。为了消磨时间，要了两杯咖啡——一杯给他自己，一杯给那位聊天的司机，谢天谢地，他总算没有提陪同突击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