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蒙突然抛的问题让她对这次谈话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尽她多少有些冒火和惊讶。她明白自己实际上被记者引了。想想几分钟前的事，现在她意识到里蒙也许看见比尼和她在俱乐，便猜测他们之间是否有浪漫的故事。此刻他看到他们俩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就选择了先说几句话来调调情。

西弗拉转过，飞快走到房间的另一面。

"说实话，我原本不打算写。告诉你，我向比尼了保证。此外，对《记事报》的读者来说，这东西有象，跟他们的日常生活离得也远。不过，我知现在真的有新闻。如果你愿意跟我见一面，给我讲些的细节——"

里蒙对西弗拉在汤姆博山的工作似乎了如指掌，尽她再三告诫比尼要对他保密。当新闻记者来到俱乐时，西弗拉和比尼已经先到了一步。虽然事先没有安排——比尼只是说："里蒙，这是我的朋友西弗拉，考古系博士。"里蒙上应答："啊，久仰久仰。烧成灰烬的村庄堆在古代的山上。"

她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语气说："我在汤姆博山的工作展，还没在科学杂志上公布。在我发表前，如果没有任何一家版社刊登这方面的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没理睬他，气得心怦怦直。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竟把里蒙这人邀来观看今晚的日。实际上，这个错误跟一个人有关。

"我理解你。可是假如我答应遵守你说的发表日期，你还愿意让我提前浏览你的资料吗？"

毕竟是比尼介绍他们俩相识的。那是数月前的一天，在教工俱乐。新闻记者和年轻的天文家显然相识已久。里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比尼商讨，嗅科学界哪些事件有新闻价值。

大笑。"火焰派信徒！太好了！那你也是一个信徒！太可笑了，西弗拉，像你这样一位名女人，从现在起得穿上他们那又又大，毫无款式可言的罩衣把自己裹起来了——"

"没关系，比尼。"西弗拉说，她很恼火，不过尽量掩饰自己，"别说这些了，我原谅你。"

"啊。"她大喊起来，一阵厌恶和愤怒突然让她一下不过气来，"你除了讽刺挖苦，还知什么？你这么相信自己正确，甚至在你面对事实时，也要把人奚落一番才行。啊，你，你真让人受不了——"

比尼急忙说："我给他讲了这件事。我知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告诉他，可在你把一切都讲给了阿瑟、谢林还有其他人之后，我想让他知一情况也许无妨——只要我发誓他会严守秘密——我是说，我信任这个人，西弗拉，我很信任他，我绝对有信心——"

"嗯——"

"西弗拉——西弗拉，等等——"

"我不愿意。"西弗拉飞快地答。

里蒙说："还没有带来什么恶果呢！比尼要我发誓不发表任何跟此事有关的文章，可这太奇妙了，绝对奇妙！说说看，埋在地下的那东西有多长的历史了？有五万年吗？"

她盯着比尼。记者的承诺能相信吗？

这就是比尼，她这么想。一切都是比尼的错。

那次有新闻价值的是蒙迪尔71的预言——这就是整个世界会在9月19日这一天毁灭。这一天是接近年末的一个日。当然，大学里谁也不把蒙迪尔和他的信徒们放在里，不过，

"不愿意什么？不愿意跟我见面？还是不愿讲细节？"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比尼公布了他的观察结果——卡尔盖什的运行轨明显不规则；西弗拉也在报告中称她在汤姆博山发现了2000年以前的火。以上两发现理所当然增了信徒们信仰的可信，更加使人惊恐不已。

他呢，这是他的事儿，西弗拉这样想。

"大概有一万四，或一万六千年。"西弗拉说，"不过，也够久的。想想贝克里莫特——知贝克里莫特吧——它的历史不过才二千年，我们一直认为他们是卡尔盖什最早的居民，你不会打算写文章报我的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