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我是用分析局专用的波长,将它传给当地办事处。你们认为次以太电讯能被窃听吗?”
“次以太”这个名词那么轻松就脱口而出,他甚至也没被自己吓到。
他或许是在等待答案,但他的眼睛视而不见:“总之,当我在萨克着陆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我。”
他又顿了一顿,这回时间很长,显然是在沉思。船长完全没有打断他,他自己似乎也在沉思。
莎米雅急着问:“谁在等你?谁?”
愚可说:“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不是办事处来的,是个萨克人。我记得跟他谈过,他知道这个危机,他提到过,我确定他提到过。我们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我记得那张桌子,他坐在我对面,那画面就像太空一样澄澈。我们谈了好一阵子,我似乎不急于提供详情,我确定这一点,因为我必须先对办事处的人说。然后他…”
“怎么样?”莎米雅催促。
“他做了一件什么事。他…不,再也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他尖叫几声,接着是一片静寂。最后,竟是船长的手腕通话器发出的单调嗡嗡声,打破了这一片静寂。
他说:“什么事?”
回答的声音又尖又细,而且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来自萨克致船长的电讯,要求船长亲自接收。”
“好,我现在就去次以太通讯室。”
他转向莎米雅:“大小姐,我能否提醒您,无论如何,现在已是晚餐时间。”
他料想这女孩会推说她毫无胃口,然后催促他离去,叫他别再打扰她。于是,他又以更圆滑的方式说:“现在也是喂这两个家伙吃饭的时候,他们也许已经又饿又累了。”
莎米雅没有理由反对:“我一定要再来见他们,船长。”
船长默默一鞠躬。这或许代表默从,也或许不是。
莎米雅·发孚情绪亢奋。她对弗罗伦纳所做的研究,满足了知性自我的某种雄心壮志。但是这个“某地球人受心灵改造的神秘事件”(这几个字在她心中加上了引号),却挑逗着更原始、更贪婪的那个自我,唤起了她心中纯粹动物性的好奇。
这是个疑案!
吸引她的共有三大疑点,其中不包括(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最合理的推论——此人的故事是否并非实情,而只是妄想或蓄意的谎言。若怀疑这不是个真实事件,它的神秘性将会遭到破坏,莎米雅不能允许这种结果出现。
因此,那三个疑点如下:(一)威胁弗罗伦纳,或说威胁整个银河的危机是什么?(二)改造那个地球人的是谁?(三)那人为何要使用心灵改造器?
她决心抽丝剥茧,直到自己彻底满意为止。没有人会谦虚到不相信自己是个称职的业余侦探,况且莎米雅绝不是个谦虚的人。
她以不失礼的最快速度吃完晚餐,随即匆匆跑到那间禁闭室。
她对守卫说:“把门打开!”
那名船员依然站得笔直,以毫无表情但充满敬意的眼神望着前方:“启禀大小姐,这门不能打开。”
莎米雅气呼呼地呵斥道:“你竟敢这么说?如果你不立刻把门打开,我就去告诉船长。”
“报告大小姐,门不能打开,这是船长下达的严格命令。”
她又狂奔到上层甲板,闯进船长的舱房,像是一阵压缩的小龙卷风。
“船长!”
“大小姐?”
“你是不是下令,不准我见那个地球人和那个本地女子?”
“我相信,我们曾经达成协议,大小姐,只有当我在场的时候,您才能够见他们。”
“晚餐之前,没错。可是你看不出他们不会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