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至少现在我知道和陌生人见面是什么感觉,这种事我再也不干了。”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在进行见人的实验?”
“我想我可以称之为实验,”这个外世界人说“虽然只是出于一个小小的动机,结果也很令人困扰,但却很有趣。这是一次很好的实验,我也许会把它纪录下来。”
“纪录什么?”贝莱觉得莫名其妙。
“我的感觉啊!”奎马特也莫名其妙地看着贝莱。
这真是答非所问,总是在重复这种游戏。贝莱叹口气:“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我以为你有什么可以测定情绪反应的仪器,诸如脑波扫描器之类的东西。”他望望四周,没看到这种设备“也许你有一台不用插电的袖珍型脑波扫描器,我们地球上还没有这种东西。”
“我相信我不用仪器就能测出自己情绪的性质,”这个外世界人坚持说道“我的情绪已经够明显了。”
“是,是,当然,可是在定量分析方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奎马特暴躁地打断贝莱,似乎恼羞成怒了“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些事——其实就是我自己的理论,这不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是我很引以为豪的——”
“到底是什么,先生?”贝莱问。
“就是索拉利世界发展文化的态度是以地球过去存在的文化为基础。”
贝莱叹了口气。如果他不让奎马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接下来对方可能不会和他合作。他只好问:“那是什么态度?”
“斯巴达!”奎马特把头一仰,白发在光源下闪闪发亮,简直就像一个光环“我想你一定听过斯巴达吧?”
贝莱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他年轻的时候对地球的古老历史颇感兴趣,对许多地球人而言,那是一门极吸引人的学问,因为那个时代地球就是唯一,而且正处于巅峰状态;在那个时代,地球人主宰了宇宙,外世界人根本还不存在。然而地球过去的历史极其长,万一奎马特提到某个他所不熟悉的时期,那他就尴尬了。
还好,斯巴达他是知道的。贝莱谨慎地说:“是的,我看过一些这方面的胶卷书。”
“好,很好。斯巴达全盛时期包括了斯巴达人、庇里阿西人(附庸民)和希洛人(农奴)。斯巴达人数量最少,但全是公民。庇里阿西人比较多,是次等阶级,人数最多的是奴隶阶级的希洛人。当时,希洛人和斯巴达人的人口比例是二十比一,而希洛人不同于机器人,他们是人类,具备人类所有的感觉及缺陷。
“斯巴达人为了确保人口远远超过他们的希洛人永远无法叛变,个个都成了军事专家。每个斯巴达人都活得像作战机器一样,而这种社会型态也确实达到了它的目的,希洛人的叛变从来没成功过。
“现在,我们索拉利人就有点像是斯巴达人,我们也有自己的农奴,只不过现在不是人而是机器。虽然机器人和我们的数量比例远比斯巴达的情形严重一千倍,但我们不必怕它们叛变。我们享有斯巴达人唯我独尊的好处,但不用为了严格控制机器人而牺牲自己。所以,我们除了学习斯巴达人,另外也学习与他们同时期的雅典人,过富有艺术与文化的生活——”
“我也看过有关雅典人的胶卷书。”贝莱说。
奎马特的口气顿时热情起来:“文明的结构都是呈金字塔型的。当一个人攀向社会的尖峰,他闲暇的时间便会增多,追寻幸福的机会也会变多。当他持续不断地往上爬时,他会发现享有这种机会的人越来越少,而被剥夺者却越来越多。总之,如果以绝对地位来衡量的话,不管你在这个金字塔底下第几层,不管你的生活有多好,你永远都是被剥夺者。比如说,虽然奥罗拉世界上处境最差的人也比地球上的贵族生活得更好,但相较于奥罗拉世界的贵族,他们仍是被剥夺者;他们要与自己星球上的人相比较。
“因此,正常的人类社会永远少不了摩擦。革命、反革命,以及革命所引起的斗争,造成了人类的不幸。这些例子在历史上俯拾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