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过作品世界与现实关系的模糊,又成功地将刚果河流域的原始丛林、食人生番、俾格米人、被毁灭了的丛林文明、火山爆发等等神奇而又惊险、恐怖而又充满诱惑的景象纳入故事之中,使真幻交融,虚实一体,把读者带入一种新的世界。
在传统的文学评论中,人物分析是重要部分。然而,对于《刚果惊魂》,却很难作这样的分析。尽管小说中的人物并非没有个性,但罗斯的个性却成为电脑中贮存的心理状况分析摘要,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人物的功能性特征,即人物是按其个性来安排干什么和怎么干的,要干的是“事”“事”比“人”更重要。小说的写法也正是如此“事”大于“人”故事的急速进展使我们看不清人物的精神世界,也无暇去顾及人物的精神世界。人物需要的是行动,而不是思考;需要思考的时候,也往往用电脑而不是头脑来进行。只有在人物的行动需要提供心理依据时,才抽出笔墨,给出解释。如在火山爆发彻底埋葬了金刚石之后,罗斯想起关于自己个性的评估报告——这是否能为她的行动作出说明呢?由于整个故事都是以一些“客观的”、主要是科技的而非人为的因素作为情节发展的动力,所以事件接连不断,情节丝丝入扣,人物的行动都是与“事”有关,而内心自我却隐而不现,好像现在的电脑游戏,各色人物可以随意安排做事,但一旦进入“事”中,就要按照事件本身的发展来行动,失去了自由的意志和自主的精神。但电脑游戏的精彩正在于此,设若每个角色开始发展自己的精神,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则游戏就无法进行了。大众小说也具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不同类型的小说其规则也不相同。《刚果惊魂》作为探险寻宝小说,其魅力主要就在于行动中,在于故事之中。正如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人们往往无法思考,只能赶快行动以摆脱困境一样,惊险小说情节的发展也往往使人物的内心世界难以得到表现的机会。相反,个性特征相对突出、明确的人物反倒容易推进情节的发展,也有助于读者理解他们的行动。这也算是有一失必有一得吧。值得注意的,倒是小说中对大猩猩埃米的塑造相当成功,令人想起《聊斋志异》中的一些形象。埃米女性般的妒嫉、柔弱易感,她的真率直露、善良倔强,乃至于内心深处的痛苦,都被描写得十分生动鲜活。对比于一些武侠小说中出现的猿猴、神雕之类,猩猩埃米的形象显然更为成功,为这部小说增添了不少色彩,从纷繁的事件中呈现出了埃米的性情,出人意料而又引人入胜。但是,这不免要引起我们的深思:为何能写好猩猩却忽略了人本身呢?
显然,这与作者在整体构思上的考虑有关。在书前的题辞中,作者引用的两段话都是关于人的动物性和大猩猩的人性的。书中,灰猩猩被人训练成看管金刚石的“特种部队”最终“造反”赶走了人,并残害接近它们的人。而猩猩埃米则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人类语言。在这里,人的动物性与动物的人性交相映照,具有深刻的含义。显然,作者对此有着沉思和遐想,所以,在埃米身上,不自觉地抛洒了较多的笔墨,使得埃米并不成为一个简单的道具或功能性的角色,而是凝结了较为深厚和复杂的内涵。但是作者并未深入地思考这些哲理性的问题,只是通过描写的形象艺术地提出了问题。书中,关于战争,关于原始文明,关于科技发展的反目的性,关于人的欲望所导致的破坏,等等,都有着哲理层面上的表现。但是,这些表现也不过是对通常流行的一些观念和看法的艺术图解,作者自己并未提出什么新的问题和新的解答。只不过,如此一来,这部小说也增添了哲理层面上的东西,使作品真正综合了大众文化的各方面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