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俊介整个人趴倒在房间里的地板上。视线贴着地板正好看到拥挤地被塞在床底下的死者,那是一具宛如在考古学术语中被称为“屈葬”的尸体。
冠木的手以强劲的力道按住俊介的颈背,将他拉了起来。因冷笑、憎恶、以及自嘲而闪烁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俊介。
“哼,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冠木将俊介推到一边,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展现出目中无人的样子。剩下的几个小时是轻松地混过去还是全力以赴,只有这个差别而已。
“好了,你们全部给我站住别动。从现在开始,这艘飞行船将由世界反飞行船联盟接管控制。谁要敢轻举妄动的话,就会立刻遭到反革命之罪名问罪。”
到了这个地步仍然不忘记耍嘴皮子,这就是冠木的坏毛病吧。身为专家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这个自觉令他愤怒疯狂,以致于无法停止恶作剧。这或许是受到扭曲的自嘲心理的不规则反射吧。
控制室的门开了,回头一看的船长益村刹那之间简直不知该如何判断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光景才好。因为他的老板有本泰造,正摆着一张臭到极点的脸出现在门口。旁边还有从安克拉治上船的技术人员及其主管,脸上失去血色的事务长桑原,以及一名看似乘客的年轻男性。
正想开口询问事由的益村,一看见技术员手上握着的作业用重型铁钳,立刻察觉到事态不对。
“你们打算劫船吗?”
一名技术员低声笑着。
“这是史上头一遭的飞行船挟持案件呢。劫船这种老套的用语就别拿出来使用了吧。”
所谓上行下效,冠木的属下们在恶作剧的兴致上同样不落人后。
“连枪都没有,你们以为这件事情真的会成功吗?别做坏…”
益村话还没说完,鼻尖立刻被一把手枪给抵住。那并非一般的手枪,看起来就像是用非金属材质所打造的玩具一样。
“原来是塑胶制的东西,难怪能通过金属检测。”
益村添了添干涩的嘴唇。
“真的射得出子弹来吗?”
“你想试试看吗?劝你还是别试的好。还有一点…”
冠木如舞台上的歌剧歌手般挺起胸膛。距离温哥华只剩下不到七小时的时间,这么点时间的话,光是靠虚张声势也能撑到最后,更何况他们还握有实质的威胁。
“我们在船上安装了爆裂物,这件事情最好给我牢牢记住。”
“炸弹…!”
发出惊叫的是事务长桑原。俊介只能咽下口水,默默地望着这群恐怖份子。
“唉,对你们这些外行人就算说得再仔细也毫无意义。总之那是一种以硝化甘油为主体的果冻状炸药,爆炸的威力非常强大。我们一共在船上的重点位置安装了两打这种玩意儿,而且是在阿拉斯加州警仔细搜查过后才装上去的哟。”
冠木的话,证明了俊介的猜测完全正确。不过,他当然是一点儿都不高兴。
有本低吼着说道:
“这艘飞行船使用的是氦气呀,根本就烧不起来。你们以为那种程度的爆裂物就能把‘飞鸟’炸掉吗?”
“飞行船应该会在天空中飘着吧。不过只有气体槽的部分呢,因为客房部分全部都会被炸毁,一名乘客也无法得救。”
冠木的语调相当平静,宛如冰冷的水一般地,渗入听者的神经当中。纵然是刚愎的有本,也仿佛在刹那间感到呼吸困难。
“你要把九百人全部杀掉吗?”
船长益村呻吟着问道。冠木则耸耸肩膀继续发挥演技。
“那就得看你们的态度是如何了。如果不想变成那样的话,就得拿出诚意来好好地表现表现。”
冠木蛮不在乎地卖弄谎言。
有本虽然是个满身缺点的男人,但至少并不怯懦。或许只是桀骜不驯也不一定,总之在恐怖份子的面前,他不单没有脸色发白,更没有发抖腿软。就算死也不愿意向他人屈服,或忍受他人威逼压迫的这个男人,挑衅地抬高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