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海峡攻防战中,他负责指挥过圣德拉市的实战部队,是个年纪在四十前半,眼神锐利骨瘦如柴的男人。
贝鲁海峡攻防战对于所有参加过的指挥官来说,都是场不幸且被动的战争。被炮弹炸飞上半身的昆仑军根特雷拉斯将军诚然很不幸,但其他活下来的将军也未见得有多么幸运。因为就连取胜的琼汰?诺儒特也不能说是幸运之人,这就更加重了落败者的被动感。
沾满泥泞全身湿透,又冷又饿疲劳不堪的士兵们也很不幸。但与指挥官们的不幸,性质却稍有不同。他们无法将自己的不幸归罪于长官的责任。新?卡米洛特的凯涅滋·基尔伏特准一副超然物外、与我无关的样子。爱克尔罗尼亚市的阿路马利克·阿斯巴鲁与普林斯·哈拉鲁特的由利·库路冈用不同的表现方法言明了同一件事:因为除自己以外者都很无能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泰多梅卡市的涅?莱尼艾鲁在病院的白墙内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破碎的心。唯有圣德拉市的夏丝德利没能给予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开脱借口。
“琼汰?诺儒特之所以能在贝鲁海峡攻防战成为胜者,是因为占据了地形优势。这次可行不通了!我会让他好好地体会到这点的”
夏丝德利中将这样想道,他觉得这是洗刷自己耻辱与不甘的天赋良机。很难判断这到底是出于公务原因还是个人意识在作祟。夏丝德利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想和诺儒特攀比能力而发动战争。但是,战争史上有过记载,在高级指挥官的心理中,常常缠绕着这种性格缺陷。
“普林斯·哈拉鲁特不会有实际行动。最多只会进行牵制作战。不过,在获胜之前花费太多时间的话,他们就会产生多余的野心。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根据夏丝德利的见解,贝鲁海峡攻防战惨败的是由于短期决战计划在实施阶段没有顺利发挥出优势,而不是短期决战计划本身的错误。那时六位军队司令或是各自为战或是消极抵抗,无法活用压倒性的兵力差才导致了惨败。但这次不一样了!夏丝德利中将心想,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幸运之神不会再次眷顾琼汰?诺儒特了。
“…失败者最喜欢的话就是“走着瞧吧!””
(摘自凯涅滋·基尔伏特准访谈)
另一方面,在仓促的时间内,琼汰?诺儒特构筑了全长近四公里的防御线。和爱克尔罗尼亚军的阿路马利克·阿斯巴鲁“AAA”一样,对优秀的陆战指挥官来说,地理位置感似乎是必不可少之物。诺儒特的防御线构筑在正对着嘉斯莫特平原的坡度平缓的丘陵地带,其火力覆盖上没有死角,堪称完美。攻击防御线的任何一点,都会遭到其他方面的火力压制。就算敌人想要迂回避开防卫线,诺儒特也可以从高地上清楚地把握对方的动态,轻松地采取相应措施。看了这个布阵后,曾对于琼汰?诺儒特怀有隔阂的泰多梅卡军高级士官们也不禁改变了态度。
“遇上这种地形,大概谁都会采取与我相同的布阵吧”
诺儒特这么说道,其中一半是谦虚。他并不指望别人的理解和体谅。
琼汰?诺儒特穿着泰多梅卡军高级士官制服。要是问他对于这件制服的感想,诺儒特的回答是还不错。如果没有军衔徽章的话,这套制服与普通人穿的狩猎旅行套装并无区别。虽然诺儒特的军阶是中将,但其夸张的身份却在其美术系学生的相貌与膝盖上横放的木杖间,漠然地酝酿出不协调感。
腿脚不便的诺儒特乘坐吉普车停在某个叫做托拉朵·达温·希尔的山丘顶端。他从座位上以望远镜和木杖指挥全军的配置。虽然“安乐椅司令”这个别名有招致误解的危险,但诺儒特之所以不是“运动型”的指挥官,并非是由他自己所造成的。
他与AAA、凯涅滋·基尔伏特准、由利·库路冈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诺儒特的视觉想像力异常丰富,他能将未来敌军的攻击形态,以实际影像投射在自己的视网膜上。那当然不是胡乱想像之物,设定战场的配置,对于优秀的军事家来说,就好比是在摊开自己的画卷一般轻松。
Ⅵ
就这样,一月三十一日地球上最大的墓地,成了现在进行时的墓地。古老尸体之上,新的死尸又开始堆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