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归瘦,却给人精练结实的感觉;只是她身上那套花花绿绿的和服,看在耕平眼里,实在跟年纪有点不相称。
“龟井!”
听到宗家这么一喊,马上有个干部驱向前来。耕平发现他那就是刚才那个粗鲁的男人。他是青雅流的专务理事,叫做龟井辰夫。龟井的表现印证了北本先生的话,那张脸洋溢着露骨的阿谀表情,他弯着腰接近宗家,眼神流露出感谢宗家呼唤他的光芒。
龟井走到老妇人的背后,恭恭敬敬地推动轮椅。轮椅一边缓缓前进,一边改变角度,但出乎意料的是轮椅停在来梦面前。
“她是个很厉害的老太婆呢。”
北本先生若有所感的话鲜明地浮现在耕平脑海中。
***
宗家用猛兽般地眼神注视着来梦,来梦虽然困惑,却毫不退缩。十秒钟后,令人尴尬的静默被嘶哑的声音划破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来梦并没有即刻回答。突然,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冲向说不出话来的来梦。
“还不赶快回答宗家的话!你这个没教养的小鬼!”
就在耕平将要冲出去前,龟井已经为自己的无礼受到了惩罚。宗家举起拐杖,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左小腿打下去。痛苦和恐惧扭曲了龟井的脸,他摇摇摆摆地跌坐在地上。这时,耕平很清楚地听见有人咽下口水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开口了!白痴!”
宗家的语气坚定而冷漠,完全无视龟井的痛苦。这次换来梦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我叫立花来梦,小学六年级,是北本叔叔带我来这里的。”
“回答的很好。那么北本叔叔是哪一位呢?”
宗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温和地询问着。北本先生在松仓先生和耕平的注视下往前踏出了一步。那样子很像正在接受面试的学生,耕平不禁想笑。
“我是北本行雄,初次和宗家见面。”
“没错,是初次见面。不过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去年冬天吧?我那个无能的儿子差点被那种连高中生都不会上钩的诈欺集团给骗了,幸专职你救了他。”
“母亲不,宗家”
松仓先生的脸上同时有好几种表情争执不下,其中最明显的是在干部和朋友面前被损的一文不值的屈辱和愤怒,但是那些情绪仍然隐藏不住他对强势母亲的畏惧。这时候,耕平忽然感受到像针般飞驰而来的视线,好不容易支撑着站起来的龟井辰夫,眼里充满着憎恨的凶光。那目光究竟朝向谁?耕平还来不及确认,宗家又开口说话了。
“小姑娘,你的生日过了吗?”
“是的,八月。”
“那么,已经十二岁了吧?嗯,刚好差十岁。”
说着说着,宗家用锐利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一遍,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松他先生的三男赖之从行列里走了出来,祖母严厉的声音像一条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把他拉了出来,他毫无血色的脸不自然地抽搐着,谁都看得出来他非常害怕。宗家不管孙子有多握她,继续下令说:“赖之,你跟这位小姑娘结婚。”
惊愕的炸弹“轰”的一声炸开来,所有人都呆在那里,揣摩那句话的意思。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松仓先生,但他的声音也是微微颤抖着。
“宗、宗家,您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呢?怎么叫赖之跟这样的小女生结婚呢?”
“我将活到一百岁,所以还有十五年的时间,我会亲自培养这个小姑娘,让她成为一个杰出的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