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
这个结论在古乡听来是理所当然的,但博士却仿佛此刻才发觉一般如此说道。
是啊,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古乡用力点头来表达满腔的认同。
每次看着那孩子,就有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
这句话古乡也完全赞成。
和苏联比较起来,西方的世界的确比较开放,但是也不能否认那过于快速的步调和喧嚣。在我流亡的八年岁月里,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次觉得相当疲累,直到两年前她成为我的学生之后才终于解救了我。
古乡一边整理急救箱一边静静听着。这位杰出的反体制科学家并不知道正就他的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尽心尽力,老实说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真的是个好老师。
她非常尊敬你。
古乡很想把事实告诉这位迟钝的父亲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她就是你的精子和一位加拿大女性的卵子结合所诞生出来的生命啊!然而古乡非常明白他没有权利这么做。
尊敬啊
如此沉重的叹息让古乡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并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我根本不配受到她的尊敬。
怎么会?
不,是真的,我
话才说到一半,博士却突然沉默不语,并且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躯,让古乡有种仿佛博士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感觉。
Ⅵ
先发制人这句谚语古乡当然知道,而且截至今日为止他还算实践得不错。不过一旦遇上并非事关个人的事情时,这种座右铭似乎就没办法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了。对此古乡不得不自我反省。
不过自我反省并不代表就能够当机立断。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才不会对克拉莉丝和萧罗博士造成伤害,答案倒是很清楚,然而接下来却是一片空白了。太多绑手绑脚的问题,现在又身处于远离陆地的大海中。
什么人可以当伙伴?
这点真让人觉得非常不安。
船长底下的船员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让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的古乡决定听天由命的原因是欧索普找他过去。
老板有话跟你说。
马蓝前来传达讯息的时间就在古乡帮萧罗博士包扎受伤的手指头隔天下午。古乡考虑片刻之后点头同意,接着阖上摊开的《猫叫的夜晚》,站了起来。这本书他昨晚根本一页都没看,刚才也只是摊开放着而已。身为作者,普拉姆豪斯想必一定很无奈吧!
欧索普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古乡。
把人带到之后马蓝立刻退出房间。他那副姿态与其说是部下,倒不如说是家臣,古乡心里这么想着。
大白天的,欧索普面前就摆着一杯白兰地。
是这样的,古乡,我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是吗?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是关于克烈的事,对你来说很重要。
古乡直接了当地切入重点。
克烈是什么人?
克烈是个假名,他就是提供武器和资金给白俄罗斯解放同盟的人。
哦?
他利用完美的假护照以及数条秘密出入境管道与白俄罗斯解放同盟进行联系。大多数的时候是利用部下,但偶尔也会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潜入苏联,为的就是要操控白俄罗斯解放同盟。这次白令海峡水坝的爆炸计划也是那家伙提议的,不,应该说是他教唆煽动的。
教唆煽动这两个名词听起来不太好。如果是提供武器和资金给白俄罗斯解放同盟的人,那么对萧罗博士来说就是伙伴,对你而言至少不会是敌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用那种充满敌意的说法来形容?
克烈是萧罗博士的伙伴?这是错误的,虽然乍看之下是伙伴。这就是所谓的养虎为患。
欧索普一边悠然地盯着古乡看,一边啜饮着白兰地。
以东方的说法来形容第五纵队?(注:TheFirthColumn,海明威于1938年所发表的作品。泛指潜入敌方的间谍。)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古乡,你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认为那个叫克烈的家伙会危害白俄罗斯解放同盟?
古乡半边的脸颊扬起笑容。
这个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所以我认为直接问他应该会更好。
他是什么人?
你现在站起来向右看就会看到那个人了。
欧索普微微地眯起眼睛,以视线扫过右边的墙壁。地板上摆着一座黑檀木的餐具柜,在那上方
手上仍然端着白兰地酒杯,赛门欧索普缓缓地站了起来,面向右侧墙壁,然后他看见自己的脸。餐具柜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面舵轮造型的大镜子,映照在擦拭得光亮洁净的镜面上的身影就是欧索普的上半身。
这个玩笑开得也太没意思了吧,古乡!
以口腔外科医师般的眼神检视着自己嘴部动作的同时,欧索普语带讥讽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知道克烈那家伙的某些事情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克烈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咧!
说谎是作贼的第一步。
古乡毫不感兴趣地嘟哝着。
看你这副模样,我几乎要把这种教条似的谚语当成真理了。关于克烈这家伙你什么都知道吧,将军阁下?因为你本人就是克烈呀!
一瞬间,欧索普高亢的笑声撕裂了电光闪烁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