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直到此时,警视厅的外面各种各样的混乱纷起,一旦离开警视厅的警察,不管是制服还是便衣,没有一个回来的。警视厅大楼就在持续不断的大雨和洪水的旋涡中孤独伫立着。
“都知事在哪里干什么呢?这时候怎么就不全副披挂出动呢?”
也有人把怒火撒到了市政最高责任者身上。
他们指的是九月一日“防灾纪念日”那天,都知事身着迷彩服,乘坐装甲车,跟随在陆上自卫队和驻日美军后面,得意洋洋的游行穿过银座。
一个满身泥水的同僚出声回应:“他现在不在东京呢。”
“那到底在哪儿,这个非常时刻里。”
“拉斯维加斯。说是要在台场建赌场,以考察为名公费旅行去了。”
“当官就是好啊。”
“夫人和儿子儿媳都带去了,飞机是头等舱,旅馆是五星级…”
“哈,令人羡慕的身份啊。回国之后看他怎么手忙脚乱应付残局才令人愉快呢。”
“等等,好像哪里有喧哗的声音。”
“是上面,谁去看看。”
因为人鱼公主闯入而发生骚乱的是五楼。
通信机能瘫痪是件可怕的事。况且还停电,大楼内部变成了免费桑拿的状态。电梯也由于某种技术原因动弹不了,要想查看其他楼层的状况,只能使用楼梯。虽然此时我想声称警视厅精锐云集,但是事实上人人身心俱疲,焦躁不安,身上汗出如浆,衬衫紧贴着皮肤十分难受。而且大雨如瀑布般无休无止,雷声也隆隆不断。五楼的喧哗声,大门附近的警察们此时几乎毫无察觉。砸破防弹玻璃而出的桌子,砸得地上水花四溅,也是在大楼的另一面——这点我是后来听说的。
后来还听说,可以看到自横滨和千叶的高层建筑起,灰色的水墙将东京中心包围起来的景象。总之暴雨落下的范围不超过直径二十公里,只在局部地区。但是这个降雨圈中集中了日本政治、经济、行政的中枢机能。
“直径二十公里的话,成田机场是在圈外吧。”
“啊,成田机场还可以使用。但,那又如何?根本到不了成田机场,说这有什么用呢?”
隅田川上的桥已经中断通行了,警视厅以及东京市中心全部处于孤立状态。
下水道口沉重的铁盖在跳动着,地下水道里的水漫了出来,如同喷泉般涌出地面。人们束手无策,只能眺望这奇观,为了转移不安的心情,说起了俏皮话:
“看起来在那些小年轻的中间恐慌正在蔓延啊,他们一旦手机不通,就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这么说真是刻薄啊,也有更严重的传言:
“不得了啦,据说各处的河边,数以百计的流狼汉成群的被水冲走了。”
“水涨得太快了,来不及逃跑吧,真可怜。”
“不用说,连救助也来不及。”
“这么说来,消防车和急救车现在也在路上进退不得呢。”
“遇难者数量将会很惊人吧。”
警官正叹息着,声调突然变了。
“喂,那个,是什么?”
水流成河的路面上,剧烈的水汽升腾起来。那像是有人在以全力奔跑的速度移动。
不管是人是车,在水墙的包围中都该是动弹不得的,可是在移动的水汽中,映出了一个怪异的物体。那不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在劈开水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