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给我说清楚!”我不顾夜shen人静,揪住他的胳膊愤愤地吼dao“这是我的家!你要干什么!凭什么随随便便闯进人家家里!说句天地良心大实话,你这人真是…”
一个带着nong1重咸腥味黑漆漆的瓶子直sai到我鼻子底下,堵住了我的嘴。“这是阿刚送给你的螃蜞,等工钱到手再另外请你好好吃一顿。”
“什么意思?”“我要住在你这里。他找了2个同乡,在新康坊的公司住不下,就住我家。所以我要住在你这里。”放着螃蜞的瓶子“当”地搁在了饭桌上。
“这…这叫什么逻辑!”我叫dao“我什么时候同意过!你不觉得我看到你就tou大吗?”他抬起tou来,斜了我一眼:“我看到你不tou大就行了。”
在我回过神来以前,他已经拿了mao巾、杯子和牙刷进卫生间去了。“喂!朱夜!”关着的门里传来他的声音“热水龙tou是哪个?”
“你等一下,”我说“我去开煤气开关。”“啊!老土!还在用煤气热水qi!现在新装修的人家都用电热水qi了。”“闭嘴!我家没有热水qi,我是要去拿水壶烧开水。”“什么?那就算了,洗冷水澡吧。”
“随便你!”水声响过了一会儿,他光着膀子走出来,带着好奇的眼光四下打量卫生间和厨房之间的墙tou。“这是什么?”他指着一条guandao说“这不是热水qi的热水guan吗?”他循着guandao,往厨房里去搜索。
“别看啦!”我没好气地说“这就是普通的guan子。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相信。否则我不会住到你这里来。你这人说话有个特点:虽然你话并不多,其他人对我说的多数也是事实,但是他们说的常常是事情的这一面,而你说的是另一面,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从厨房门口探出tou来“你觉得呢?”“承蒙夸奖。”我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明天还得值班,现在已经12点了。该死!“这guandao也能连到厨房,还有个接口。这到底是什么?”
“你好奇心这么大,怎么不问问你舅舅?”“我舅舅?”这是普通的guan子,一tou在卫生间接浴缸上面的莲蓬tou,另一tou在厨房间,可以用接tou接上guan满烧开的水的水壶。
把水壶放到厨房最高的那个隔板上,利用压力差,热水会自动沿着guandaoliu进卫生间。在卫生间里调节莲蓬tou的开关掺进冷水,就可以放出温度适中的热水洗澡洗tou。
在商店里有热水qi卖以前10多年,我外婆就用上了这zhong土制‘热水qi’。zuo得相当不错,这么多年来除了guan子老化换过几次以外,从来没有坏过。
而且guan子排在明chu1,什么地方老化需要换了,看得清清楚楚。设计得很合理。“这是我舅舅zuo的?”泰安的目光追寻着委蛇的guandao。
“应该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那时还是小孩子,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得上窗台。木匠的锤刨钉凿是我最喜欢的玩ju之一。
在他敲墙tou的时候,我拖着比我人还高的扫帚乍咋呼呼地要帮他扫地上的砖屑,指望借此讨好他,可以趁机把玩他的工ju。
我记得他的手很大,骨节突出,手掌和指腹上有很厚的老茧,手背的pi肤如同高山上的松树pi。在我的记忆中,季建国是一个聪明灵巧的人,在云南插队落hu的地方学会了木匠和泥水匠的工作。
在过年探亲回家的时候,曾经帮很多邻居修补改造阁楼、厨房和卫生间。我外婆家的卫生间经他的手变得更舒适,屋ding不再漏水。据表哥说,我家的yang台也是他帮忙封的。
那是外婆家经历过的最大的工程。从开工的那天下午起,我被送到爷爷nainai家住,没有亲shen经历这一重大工程,实在很可惜。
他zuo这样的工作,常常只要几包烟或者几斤全国粮票zuo报酬。他小心地把这些烟收集起来,带回插队的地方,拆开烟卷取出烟叶,掺上云南当地产的土烟丝,抽上一整年。
在那个年代,香烟属于凭票供应的奢侈品。我那不抽烟的父亲每月的省下香烟票可以换到几斤jidan。
所谓粮票这zhong东西,现在的人已经渐渐淡忘了它的作用,然而在20多年前,如果没有粮票即使有钱也不能买任何粮食和粮食制品,面临饿死的威胁。
凭粮票可以买到价格极其低廉的粮食。在1960年,用1斤上海粮票加1mao2分钱可以买一斤大米,或加8分钱买8斤蕃薯。
粮票分仅能在某个地区用的地方粮票和能在全国通用的全国粮票。各zhong粮票之间存在一定的兑换比率。全国粮票价值最高。一般来说某个城市越大、供应越丰富,那么当地的粮票价值越高。
例如1979年1斤上海粮票差不多可以兑换1斤全国粮票或者1。5斤江苏粮票。也就是说在上海只能买1斤粮食的粮票,在上海兑换成在江苏粮票,可以到江苏买1。5斤粮食。
在食物短缺的年代,这是不小的利益。当时就有人冒着犯“投机倒把罪”被枪毙的风险,从上海收购粮票到江苏的城镇去贩卖,从中牟利。当然,也确实有人被枪毙。粮票对城镇hu口的居民定量供应,没有城市hu口的人则完全没有可能享受。
城市里的人对饥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