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挺懂法。也不知道法律中所说的“权利”与“义务”是不是指的这些。四个人去唱歌了,本来说把我们送回家,可安说送到路口就行了,他想走着回去。
于是,又是那条长长的小路,我拉着他悠哉游哉地往家蹓跶。那一晚星光璀璨,好象为了配合我们的小情调特意卖力地闪耀着。“要是我们能永远这样牵着手走在星星下多好啊!”他感叹着。“要是你愿意也没什么不可以呀。”
“可是总会有太阳出来。”“那怎么了?有太阳的时候我们就休息,等星星开始上班了,我们再走。”他笑了。“反正怎么走地球都是圆的,到时候我们还得回到原地。”他幽幽地说。
“不一定,咱们现在谁都没多少钱,恐怕没出北京就饥寒交迫地去见阎王了。”
“也对!”他好象从某种美梦里清醒了似的带着恍然大悟的语气。“哎,你就是不切实际。还想着能走回来呢。”
他笑出了声,好象被自己的妄想逗乐了。风吹到脸上有点冷,我把我们的衣领都往上拉了拉。他围着我的围巾,我只把他的两个眼睛露在外面,看上去很可爱。
“要是我们走到半路一个先死了,剩下的那个该怎么办?”话好象是很自然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围巾的缘故,我听不出任何语气。
“你的前提不是我们一直这样牵着手走吗?怎么会一个先死呢?”我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我看你才是不切实际吧。”他甩开我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那好,那我先死好了,你告诉我你怎么办?”我上前拉住他,哄他。
“你真自私呀,留我一个人。”他目光里有些伤感。“对呀,你问了这么个残酷的问题我不会答才问你的。”“那你干嘛不让我先死你留下呀?”
他的问话甚至有责备搀杂在里面。最近他情绪不太稳,而且总是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有时候让我很苦恼也很害怕。
“因为,因为…”我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总觉得这和他的病有关系,不想去多考虑,转而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先死呢?”
“因为你是哥哥,”他用力地回握着我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因为你比我坚强呀。”“我好象还没坚强到一个人活下去吧。”我嘟囔着。“反正我们不管谁先死,活着的那个都必须照顾对方最重要的人,保证他们幸福,这是相爱的责任。”
他好象没听到我的话,还在自己的理论里执迷着。这么突然地和我讨论起生与死,幸福与责任,我有些茫然。面对着神态坚定的他,感觉很陌生。
我用力晃他的手,他很清醒,笑着问我“你同意吗?”“同意什么?我看你是缺觉,开始说胡话了。咱们赶紧回家,洗了澡就上床睡觉。”我想换个话题,不要搞得那么紧张。
“什么嘛,一和你聊些深刻的,你就来这套。”他不满地被我连拉带拖地跟在后面。“如果我先死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我最重要的人。”
他还一个人说着,也不知道说给谁听“你知道都哪些人吗?”我不理他,继续拉着他走。他突然站住,蹲下不走了。“干嘛?你在撒娇呀?”我拉他。“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走。”他的固执是我早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