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推他去的？”“怎么了你？”她认为我在无理取闹，语气中还带些调侃。“谁让你推他去的？”我自认为心平气和地又重复了一遍。“护士说天气好可以去走走的。”她声音并不怯弱。

安住院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我提前下班，病房里却没有他的影。桌上有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床上的被凌地堆着。

“你不会等我来了再扶他去吗？”我对她说的同时，她低着睛没看我。半晌，我盯着她，而她始终没说话。我因为一时冲动地跑下来，没有穿外。风透过衣直接刺向我的神经。除了觉冷，还有清醒后的平静。

对此，我给了他一个微笑以作鼓励。我并没有太多的惊恐，看着他落在我里的目光，甚至有些激地想：还好，他还能看见我。哪怕只是微弱的模糊廓，只要他知那是我，就足够了。而对于自己发生的变化，他如我想象中的平静。

习惯，其实是一很奇怪的东西。很多人习惯被溺，被捧，被无数奢华而绚丽的好包裹。而世界终究是不公平的，这也就注定了很多人必须习惯被损害，被折磨，被反复残酷而决绝的痛苦围绕。

“你怎么在？”我冲宁帆没好气地问。“我放假了，听说平安住院了就来看看。”安显然是发现了我的不悦，一直看着我没说话。看着他坐在椅上比我矮半截的样，说不清是绝望还是愤怒，我把宁帆一气拉到了楼下。

可没多久，我便反应过来，安是被推去的？就是说他被当成残疾人坐着椅去的？一直以来，椅就没给过我好印象，它总是和痪、截肢这些不好的东西联系着。

没有吵闹，没有泪，只是望着窗外不怎么说话，这是我熟悉的他的反应，在最初得知是恶瘤时的一些日，他也是这样的。

一旦一个人真的要靠椅了，那就决与健康无缘了。虽然安的行动很不便，每次去散步，除了被我扶着，还要借助于拐杖，但我仍固执地认为，他和椅是完全绝缘的。说不上于什么心理，突然觉得烦躁，似乎内充满了易燃易爆的气，着一火星就会危害不小。那是一邪恶的力量，一压抑不了的冲动让我急于发。而不巧的是，刚好，郭姨和宁帆推着安回来了。

很不幸，我想，我的安是后一人。但令我庆幸而倍骄傲的是，他完全没有退缩，始终是笑着迎难而上。

左手的关节能迟缓地动，但已经握不东西。相应的左也因为神经的关系用不上力，不能支撑。第一次下床时，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弱，伸了一只手给我。因为早有预，我没有握他的手，而是直接架住了他的大臂。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孩，从来不对别人要求太多，却给自己太多的戒律，让我怜又疼惜。每每看着他的平静，我就有说不的难受，好象心要被活生生地撕裂般，刺痛淋漓。

在我的胳膊觉他左侧僵的压力时，他抬看了我一，脸上是一很陌生的表情，像是怕我知什么而极力着掩饰，又像是自己因为了解而难以隐藏的恐惧。

来了？但我不愿把它仅仅当对生命的哀悼，或是对一没有未来的情的施舍，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她真正发自内心的尊重与祈福。

不需要别人的劝，也不需要善意的欺哄，只要一些独的时间，他就能自己疗好透彻的伤痛。如果想要别人给予什么时，他会轻轻地转过看着你，然后你给他一片浅浅的微笑足矣。

一个念闪在脑里时，我差倒：莫非他又恶化被推去抢救？好在邻床的那位阿姨及时地提着壶来，告诉我安被推去散步了，我这才长了一气。

好在安的神一天天好起来，也明显有了恢复。一个星期后，上那些繁杂的都一一撤下了，他又浮现了往日的生气，这让我又心生妄想，幻想着他能够和从前一样。然而这毕竟是不可能的。从很多细节上还是能看这次突发的危险给他带来的变化。

“天冷，你上去吧。我走了。”她转过要走。当我赶上前拉住她

“不是走走吗，你用椅嘛？”她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转而尴尬地动了一下嘴角“我和阿姨怕扶不住他，正好同病房的有辆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