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有一张床，哪怕是挤在楼梯拐角亭间里储藏室隔的一张小床，散发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可以让我安静地睡一会儿。

“他怎么了？”我从病史上抬起来。“心率加快，那个，震颤，还有，气促。”“心率多少？神智清不清楚？”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神智？神智啊…那个，我也不知。”

总是原意帮助任何人。刚才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我知孟军也很讨厌这只小狐狸，不愿意多碰他一下。

“他妈的这小死鬼真是赚了呀！”孟军说“白给他开了这么大一刀，连带着小地方一起给他收拾好。”他着手的手象征地在昏睡不醒的SHINGO脸上挥过算掴他一掌解气“切！”

麻醉师不耐烦地敲了敲床架：“当然，麻醉后为了醒打过纳络酮，这个药作用正好和毒品相反。本来应该再过些时候才犯的毒瘾现在就发了。”

“怎么理呢？”我问。这是我最关心的。麻醉师斜了我一，笑：“最简单的当然是立刻给他打吗啡。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没什么特殊理，把他绑在床上不要让他动就是了。还有，要监测血压。”

“你去绑小狐狸吧？好不好？我碰也不想碰他。好恶心。”我暗自叹了一气。女人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动。刚把小狐狸送回病房的时候，良良上完小夜班本来已经睡下，又爬起来和上大夜班的莉莉和一起围着他看了又看，吃吃笑着，莉莉还摸了一把他的脸，说了一句“好可”

“什么事？”我睛盯着写会诊记录的麻醉师笔下一行一行耕耘的字，也没回地问。她甜腻的声音让我预到她要求的非分。

我的鼻一酸，心里连声骂自己没用，想到哪里去了。收拾起思绪，继续写“…手术顺利，恢复良好，术后10日拆线…”走廊上好象有什么响动。没过一会儿，实习医生从办公室门框边探来：“老师，你去看看加床，他…”

“打电话拷麻醉科值班、心电图值班、内科总值班。”我对实习医生下了一连串命令，然后叫莉莉：“安定10mg肌注，加大氧度。把约束带找来备用。”然后起血压机量血压。

郝坤应该是一个可以指望的人。“坤，帮我一个忙好吗？小小的一个忙，其实，也是为病人好…”孟军来时，我们已经完肤，敷好纱布，绑好腹带。照例他应该很满意，但是看清楚我们在什么以后，他大吼：“你们吃饱了撑的啊！”我急急回答：“对不起，孟医生，我刚才想到，据他的职业，这个病人应该是危人群，所以…”坤接着说：“朱夜是对的呀，真的有脓。你看这个旁脓怎么理呢？”

我知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我不清楚那是什么。很快所有人都到场了。心电图来除了窦心动过速以外没有什么问题。内科总值班也说不所以然来。还是麻醉师经验丰富，她“嗤”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毒瘾犯了。”

最重要的是，手术日期居然抄错，变成院前3天才手术，简直是…算了，为了将来省事，现在我还是自己写吧。昏昏的，办公室的灯光好象黯淡起来。不，不是灯光，是我自己的睛眯着，唉，好想睡。

“你肯定？”内科总值班是姓王的呼科医生，只有32岁，半年总值班下来，看她额的皱纹变得象64岁一样多。

“啊呀，你带实习同学去随便绑绑好了，那么考究嘛？告诉你，”她凑近我的耳朵“我也不会！”

或者“好漂亮”或者别的什么这类的话。当然，那时她们不知有人注意着她们。可是现在又装一幅正人淑女的样。“有个问题，”我说“我没学过护理教材上‘保护约束’的那绑法，而且一个人肯定不行。”

她上郁的香气闻起来有冲鼻，记忆中泰雅上总是有的那淡淡的香气慢慢泛起，薄薄地散开，似乎充满了办公室，隐没在消毒药的味中，变得有苦涩。尽恨着泰雅，我边的一切总在提醒我他的一切。

“朱夜你真他妈的麻烦。”在我和坤切开这个脓清创时，孟军嘟哝着。我假装没有听见。回到病房，把小狐狸安顿在可以上锁的单间里，我拖着疲惫的开始打理病房里的事。

骨盆伤的病人还活着，不错。骨癌的病人也还活着，真糟糕。病历牌里实习医生写的院录，还没看内容，我就倒了一冷气：和这小说过多少遍所有医疗记录绝对不能涂改，否则失去法律效力，有什么事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王医生对麻醉师说：“会诊记录你先写，我去给院总值班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莉莉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朱夜，求你件事好不好？”

但是这张院录还是抹满了老太婆上的皱纹一样的划线，旁边的空白也了歪歪扭扭的字。

我没力气纠正他的无知，加快脚步走向单间。只看到一，就明白情况很不对。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小狐狸的瞳孔，发现瞳孔几乎扩散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