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话说得是心平气和，却顿时把安永给噎住，将他解释或者挽留的言辞统统堵住了嗓里，只有像拉锯一样扯得生疼。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玉幺满不在乎地笑起来“工造的船又大又固，船上不但能养养鸭还能菜，你还怕我会饿死啊？至于航海嘛，反正开船的又不是我，何况李琰之的手下经验丰富，这次航行的路线他们已经走过一遍，还能什么岔？”

“你确定老是弱女？”这时玉幺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指着自己的鼻笑起来“现在你再想怜香惜玉已经迟了，老已经打定了主意，你要拦着我，只会让我恨你。”

安永起初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明白，疑惑地望着玉幺问：“你说你要什么？”

安永说不过伶牙俐齿的玉幺，急得简直要发火：“你一个弱女，怎么方便和一群手一起海？！”

说罢她面一沉，极认真地望着安永低语：“而我最不想的，就是恨你…”玉幺此言一，安永顿觉心一冷，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已经无法再挽留住自己最重要的伙伴——这一世，他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消极怯懦，把本该与他最亲近的人给丢了…

安永笑了笑，目光在满堂少年的上逐一扫过，不觉怅然：“我想，至少应该是、骄傲、才华众的。”

玉幺闻言笑了笑，不再反驳，开始为安永仔细观察起宾客来。在甄选男人方面她有两世的经验，于是不消费太多时间，她便从满目琳琅中选了最众的一位指给安永看。安永不动声地留了心，直到这天夜宴结束之后，才把选定的继承人报知族长。

这日玉幺又跟着安永上船坞视察，归程时闷闷不乐地沉思了一路，直到回府后才对安永开：“我想加李琰之的船队。”

的永安公是什么样？”

族中要过继给安永的，是崔永安从叔之孙，今年刚满十二岁的崔邈。这件大事一旦确定之后，族长便锣密鼓地安排，赶在这一年的冬至家祭时，为安永和崔邈举行了过继仪式；同时在翌年元月新，安永也正式认下冬义。如此一来安永便算是有了后辈，从此不用再被人称作公，而是正式继承了白公的名爵。

“为什么一定要发现新东西？”这时安永蓦然抢白，一双睛盯着玉幺，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走？是崔府让你不满意，还是我这个人…惹得你不开心？”

“我说，我要加李琰之的船队，跟着他们一往波斯去，”玉幺提声调又重复了一遍，见安永瞬间变了脸，连忙又向他解释“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如果我不跟着，那李琰之只会带些香料珠宝回来，又怎么可能发现新东西？”

“当心画虎不成反类犬。”玉幺忍不住嗤笑“别忘了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追名逐利的哪有好鸟？”

“谁敢说你闲话？”安永脸郁地冒这么一句，蹙眉望着玉幺“让你想要离开是我的错…你若是在崔府待腻烦了，随你去哪里散心都好，可是航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你如今已经是白公啦，还有了两个儿，我留在这里算什么呢？”玉幺颜笑着，末了又揶揄“大家都知我不是玉夫人，是被你收留着吃闲饭的，好啦好啦你别生气嘛——就算是被你邀请的贵客吧，住这么些年也该被人说闲话了…”

日似乎是在一片平静中安然度过，一转又到了开的季节。工的战船业已全数竣工下——在安永的促成下，这支船队如今已被改作远航探险队，将在这一年的六月由李琰之领队，一路顺风南下前往波斯。

“所以我才要收冬义，”安永“至少他会真正去惜崔府。”

崔府里有了下一代，日顿时比从前闹起来，安永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定，平日除了在朝中尽职，闲暇都会去浮图寺里参禅——他这样一半是为了躲开奕洛瑰，一半也是为了躲开玉幺。

玉幺原本低着听安永说话，这时候却突然苦笑着抬起，倔地望着堂外满树的梨：“你嘛非要问个明白呢？之前一直在装傻的人不都是你吗？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