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怎么竟忘了这个。”安永经他提方才恍然大悟，原本苍白的脸也泛起一丝红的笑意“玉幺回京，我自然应该赶回去看看。”

“你的女人啊…”奕洛瑰看着安永满脸茫然的模样，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兴“她海两年，差不多也该回京了，你不趁早赶回去看看？”

奕洛瑰一边听一边，煞有介事地盯着图纸看了半天，突然冒一句：“你这一开工，又要多久才能完？”

这时奕洛瑰察觉到前人的异样，不由纳闷地低声问：“你这脸是怎么了？莫非是被我气的？”

安永光顾着兴，至于奕洛瑰何以突然关心起玉幺来，他却没来得及仔细琢磨。

安永低着没说话，这时奕洛瑰双目凝视着他，却又笑了：“而你呢？我倒觉得，你这不温不火低眉顺目的样，衬着下雨天看，很适合。”

“你怎么就知我不来？”奕洛瑰也不知从哪儿冒的自信，不容分说地袖了图纸，对安永笑“实话对你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好主意！别看我这辈了皇帝，也许下辈，我也是你的同行呢。”

这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在这个沉的午后如石破天惊，又似最锐利的针砭，将将好刺中了安永的心。安永刹那间僵立在原地，只能无比惊骇地瞪大了睛，直直盯着奕洛瑰。

他的话，究竟是一时戏言，还是宿命的预言？如果生命真有回，他是否就是沈洛？安永无从判断，只觉得一阵鼻酸。

“是会烦，不过幸好还有你在…治哪。”奕洛瑰慢条斯理地说着，不理会安永郁卒的目光，径自好奇地拈起了案上的图稿，问“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一瞬间时光仿佛变成甬，让他又看见沈洛站在自己面前，而四周全是风，正鼓鼓卷动着他俩的衬衫。山天光在他的角余光中统统都变淡，视野里只剩下沈洛的双，就那样在原一动不动地，仿佛能与自己相视到永恒。

“这图上画的是凌云山，”安永上辈应付惯了工地上视察的领导，于是相当熟练地为奕洛瑰解说“因为沫湍急，微臣打算从凌云山山崖上凿石江，借以改变江的势，陛下看这图上用朱笔勾勒的地方，都是微臣打算组织人力开凿掉的分。”

下辈，他说下辈，会与自己同行。

安永被他这话提醒，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别开掩饰：“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担忧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能拨冗治理沫呢？”

“别说我了，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奕洛瑰不以为然地笑，又故意板起脸来问安永“你在嘉州已经待了快两年了吧？是不是忘了什么？”

怨起天气：“一路来南方都在下雨，到中原这许多年，我还是没法习惯啊。”

除了扁豆之外，还有洋葱、菠菜、菜、生菜、包菜，这些上一世安永在堂里吃到烦吃到腻的蔬菜，这一世再次尝到时，险些令他动得泪满面。

他这番话终于令安永抬起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低声：“陛下真是说笑，碰上这样的雨，没人会不心烦吧？”

安永闻言大惊失，一时竟忘了尊卑，与奕洛瑰争辩：“陛下，治非同儿戏，你哪能得来？”

天的船队返回京城，乃是举国盛事，玉幺无比风光地衣锦还乡，整个人黑了不少，却已经完全将两年前的不快丢在了爪哇国——然后从爪哇国带回了扁豆。

安永没防备奕洛瑰会如此问，只得老老实实答：“略算，大概要九年。”

安永一怔，死活也想不起自己忘了什么，能值得奕洛瑰千里迢迢赶来嘉州兴师问罪，于是唯有一脸茫然地望着奕洛瑰，等他先开。

奕洛瑰一听这话，立刻哗地一声将图纸一叠，对安永：“这张图就给我了，你回京去，这凌云山我来替你开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