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小说

字:
关灯 护眼
聚小说 > 虹(茅盾) > 三(2/6)

三(2/6)

梅女士忍不住应用最近听来的新思想来了。

“哼!等你自己了长辈的时候再说罢!现在——好,你学校也有六七年了,明天就不用再到学校里去!”

最后来了“剪发运动”那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

梅老医生又恨恨地诅咒儿了。很像是破产的人诅咒那些欠他陈债而不肯认帐的暴发

“有什么话呢?”

“希望爹记得从前允许我的话!”

剪发的空气早已在动,那一天却突然成为事实。几个在学生会里最活动的人首先剪了。她们又抢着来剪别人的。梅女士的一对小圆髻也便是这样剪掉了。徐绮君在笑声中替梅女士把发修齐,也从正中分开,披在两边。

梅女士愕然一惊。她看着父亲的脸,迟疑地说:

正如什么野蛮民族神话所说的发是人们的幸福的代表,梅女士也从发上惹起了意料不到的烦恼。

在两星期以内,学校翻了个似的变过来了。学生会已经成立,常常开会。新剧团和油印的什么周刊也在筹备了。看小说已不算犯校规。而且国文教员还讲小说。一异样的张的空气布满了全校了。

没有意思的。她还是主张她的“现在有路,现在先走”

“哥哥的行为,自然不好;但父母替女读书,原只望他们成立,并不是放债。”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了。你不要学你哥哥的样,叫你爹生气。”

上课那天,梅女士怀了凛凛然的心情。国文教员是新来的,他发下的讲义就是“新”字排行杂志里的白话文。历史教员也是新的,他空手上讲台,大谈其“社会的化”和“人的发见”这一切,梅女士都用了十二分的心去听去读。

那晚上父亲看见了,倒不过皱一下眉,说她“太胡闹”;经梅女士略略剖辩解释以后,父亲也就没有气了,还说“女儿变成儿,原是好事;只可惜毕竟代不来儿”但是两天以后,这位老医生的态度变了。他的谈话往往一转就转到了梅女士的短发;什么男女不分,惹人家笑话一类的话,便夹在他的哓哓不休的教训中。梅女士只好低了笑。父亲的嘴碎,她很了解。更使她烦恼的是街上的恶少。每天上学和回家,总有些轻薄少年跟住她。在先还不过远远地喊:“看剪发的女学生哟!”后来却竟连极猥亵的话也都掷过来了。城里的确很少剪发的女。梅女士的剪发同学又都是住宿生,不常在街上跑;因此好奇的光和轻薄的便集中在每天要在街彳亍两次的梅女士上。像卫队似的,梅女士前后左右总有四五个涎脸饧的恶少。全城都知有一个剪发的十分耀的“梅小”每天引着若在某某街角等候她。

风声引起了柳遇和梅老医生的极度的不安。两个人经过了协商以后,一天晚上,梅老医生便对女儿突然提了以下的话:

梅女士忍不住笑了。本的原因是这个么?她抓到了攻击的焦了。她委宛地解释“言”之无聊,她又说只要在校寄宿,不是

梅老医生的脸显得踌躇了。终于他表示了让步似的说:

“要到明年暑假才毕业呢。爹不是允许过极早须等毕业后么?”

“嫁这件事,本来日也没定,我这里毫没有准备呢。那就搁下来以后再说。只是,学校里再不准去了!外边人的说话太难听。”

学校又开学了。这是梅女士的“现在”她用全心去领受这“现在”正如徐绮君所说,学校里平添一番新气象来了。开学那天,拖长辫发的校长崔女士有几句激昂的演说:“从前我们推倒满清,男党员和女党员共同力。男革命党放手枪掷炸弹,女革命党便私运手枪炸弹。现在要改造中华民国,也应该和推倒满清一样,男女一齐力!现在有人喊‘女解放’,可是我要说:女不要人家来解放,女会自己打一条路来!”这些话像一烧红的针,刺得梅女士的心十分痛快。几位新来的教员也陆续讲了些话,都是新鲜的,没有听过的,而且都像酒似的叫人陶醉。

“爹说过的话怎样又不算数了?只要一年!况且爹也说过要等柳家的场面再好些然后办我的事,怎么爹又变卦了?上海和汉抵制日货更凶了,城里也闹得利害;爹怎样不仔细想想?”

“今年冬天到底想把你的事先来办了。日不多,你不用再去上学了。”

“你自己不知?都是你那撮七分像尼姑的发惹来的事呵!”

“这是从前的话。究竟毕业不毕业还不是一样。你哥哥是国大学毕业生,名目倒好听,家里得过他的半分好么?”

【1】【2】【3】【4】【5】【6】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日常偷渡失败空赋倾城色(NP)风吹不进(1V2)失败者(np)星际入侵(np)魔头的命根 (双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