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次地批评我身上有一股死尸的气味,他说连我的牙缝里都渗出死尸的气味。毫无疑问,他的赞美使我的心陶醉,你可能不知道,女人比男人更渴望赞美。女人也比男人更慈悲。他既然迷恋我的香味,我为什么要吝音?你大概不知道,女人的真正的气味只有被男人楼抱和搓揉时才能放出,就像美酒被摇荡,才能洋滋酒香,就像花朵被揉烂才能提出香精。你不要挑剔我前言不搭后语,谈论这类问题,国家总统也是语无伦次,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妇女,只受过中等教育。他紧紧接抱我时,我的心在冷笑。他的下体滚黄时,我也滚烫,但我的心依然在冷笑。屠小英的哭泣抵不过我头发上的气味。屠小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的哭泣声突然大起来,好像墙壁被洞穿,有了声音通行无阻的渠道。他ow我舌头的嘴突然松弛了,他的胳膊也死了。他的温度开始下降。我听到哭泣声变成了得意的冷笑。她站在我面前,站在他背后,挺着她的俄罗斯大奶牛的Rx房,炫用着她的亚麻色假洋毛向我挑衅。我想,不能退缩。我接抱着的是我的丈夫!他的脸是我丈夫的脸!她无耻地说:他的身体是我丈夫的身体;她对我如数家珍般地细说他的特征。她开始拉他、拽他,他降温继续,继续降温。我对她吼叫:找校领导去!连小学生都知道你丈夫已经死亡!他的尸体己经被医学院的学生用刀子切得四分五裂!校里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殖器上有一颗黑痣。你敢去找校长吗?她停止了哭泣。她可怜巴巴地哆嗦着,那两只俄式Rx房沉重地坠弯了她的腰。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样狠毒,女人与女人之间没有温存。同性恋?我不知道同性恋的心理状态。你不要责备我。我抚爱着他,对她又怜悯起来,她身着黑衣,一个受人尊敬的寡妇,含冤而去。我比男人更了解女人的痛苦。他又疯起来,他的温度持续升高,他的温度
越高我越感到伏在床板上、咬着被单子、强咽下哭声的屠小英值得同情,好像我抢走了她的男人,我不会撤谎,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尽管我用疯狂回报他的疯狂,尽管我用高温回报他的高温…
门帘又一次被掀起,伸进来小球圆圆的头,他说:
“爸爸,妈妈,你们楼在一起交配,全不管我们肚子俄不饿!我告诉你们,哥哥已经把墙壁打通了!“
他和她在小球的干涉下,不得不分开,各自品顺着对方口腔里的气味,仓促地把晚饭摆上了饭桌。
她召唤出大球小球,又调配好蜡美人的食物。
她与物理教师一起为蜡美人填食,蜡美人的牙齿经常咬住饭勺不松。她看到他满脸冒汗,躲躲闪闪地生怕碰到蜡美人的眼睛。
大球小球在饭桌旁急速进食,整容师说:
“你们好没教养,你爸爸还没回来,你们就先把好菜吃光啦!”
大球脸上沾着砖缝里的灰,他抹抹脸说:
“妈,我爸爸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小球说:“妈是被爸爸在厨房里咬昏了脑袋。”
兄弟二人扮着鬼脸,钻进墙洞去了。
我让他坐下来。我看到他脸上的皱纹又增多了,缠着胶布的眼镜滑下来,使他不得不经常把限镜往上托。他的服告诉我他的心又离别了他的身体,穿透坡壁,悬在隔壁的上空,注视着他的女人。
她脱掉汗衫,露出双乳,用毛巾揩着乳沟里亮晶晶的汗水。她说:
“不勉强你,你可以去看她。”
他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我的胸脯。羞愧的样子那么明显。我自然不会澳视他对我双乳的那种既迷恋又不得不克制迷恋的态度。他悄悄地走了。夜晚之光从城市的上空倾泻下来。院子的门和房子的门都敞开着。要么是一个大发横财地回来;要么是一个在隔壁碰了一鼻子灰狼狈不堪地回来;要么是他蚀了本垂头丧气地回来,对我诉说做买卖的艰难,我不会谙责也不会鼓励;要么是他宿在旧日的温床上不回来,像他原来想象的一样美好;看起来像邻居通奸实际上是物归原主。对任何一种结局—即便他们两人同时回来。同时挤上我的床
十三步—我都持一种随其白然的态度。
隔壁的声音暖昧又肉麻。叙述者说整容师用脱脂卫生棉堵住了耳朵。然后,她就那样光着背吃饭。失去热度的菜汤上浮着一层乳白色的油脂,好像洗大肠的脏水。她把菜汤倒进饭碗里,又往饭碗里倒进一些酒,一些酱油一些醋,用筷子搅拌一番,端着碗,味溜味溜喝起来。
我们听说:她喝着汤,眼泪嚼哄啪啪掉在碗里。你为什么要哭?她破涕为笑,对我们说:
“这间题多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