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对陷渊中的苦难人们寄予同情，

而对堕落的灵魂加以谴责。是他跨越了知识的垒，攀登到智慧的峰；是他傲然无视于世人的冷讽嘲，终于博得了群众的信赖。他的声誉已由官方公认，他的名字已加上了贵族的衔，他的文章已作为孩们的范本。如今他却坐在那边神。他闭着，只是偶尔斜着睛往下偷偷地扫视几下，光里显讥讽和困惑的神。他本来是松垂的、化妆后嘴角稍稍翘起的嘴，喃喃地发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好象一个睡梦未醒的人从脑里幻想一番什么古怪的逻辑似的。

“菲德拉斯，你要注意，，也只有，才是神圣的，同时也是见得到的。因此，我的小菲德拉斯啊，是通过觉的途径，通过艺术家的途径使人获得灵的。可是亲的，你现在是否相信有一个凭觉而获得灵的人居然能获得智慧，同时一番宏伟的事业来呢，或者你倒认为（这留待你去抉择吧），这是一条纵然甜但却是冒险之路，或者确实是一条错误与罪恶之路，必然会把人们引歧途？因为你得知，如果没有神作为我们的伴侣和先导，我们诗人是无法通过的路的。尽我们可以成为照自己的方式活动的英雄，成为有纪律的战士，但我们却象女人一样，因我们以激情为乐，情始终是我们的念——这是我们的乐趣，也是我们的羞辱。现在你难还不能看，我们诗人既没有智慧，也没有价吗？我们不得不在错误的路上走，不得不放纵些，不得不在情的领域里冒各各样的风险。我们的文章写得貌岸然，神气活现，其实都是虚妄与胡扯。我们的名誉和地位都不过是一幕趣剧，大众对我们的信仰也极其可笑，因此，用艺术来教育人民和青年是危险的事，应当禁止。既然艺术家一生下来就无可救药地注定要掉这个渊，那末他又有什么资格为人师表呢？我们不愿落人这个渊，而希望获得荣誉；但无论我们转向哪里，它还是引着我们。所以我们还是把害人的知识抛弃吧，因为菲德拉斯，知识是谈不上什么尊严的，它只是叫人通晓，理解，原谅，它没有立场、也没有形式。它对人们所陷的渊寄予同情——但它本就是渊。因此我们毅然决然地扬弃它，今后我们就一心致力于吧。意味着纯朴、伟大、严谨、超脱及秀丽的外形。但菲德拉斯啊，秀丽的外形和超脱会使人沉醉，并唤起人的情，同时还可能使贵的人陷可怕的情狂澜里，这样，他就抛弃了自己固有的的严谨，把它看成是不光彩的了。它们也同样会把人引向渊。我得说，它们会把作为诗人的我们引到那边去，因为我们要使自己奋发向上可是件难事，而纵无度却是容易的。现在我要走了，菲德拉斯，你留在这儿吧。只有当你不再见到我时，你才可以离开。”

以后几天，古斯塔夫-冯-阿申赫每天早晨离浴场饭店的时间比平时迟些，因为他到不舒服。他不得不同一阵阵的——其实只有一半才是上的原因——作斗争，同时越来越显得惊惶不安，有一走投无路、灰心绝望之。但这是由于外界环境还是自己的生活引起的，他可不清楚。在休息室里，他看到一大堆整装待发的行李，他问门房动的是谁，对方回答时就说波兰贵族的姓名。这也是他暗中料到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憔悴的面容并不改，只是略略仰起了，象是随打听一下而丝毫不想知底细似的。接着他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呢？”“午饭后，”门房答他。他了，走向海边。

海边已没有什么人了。在海岸与第一片沙滩之间辽阔的浅上，微波漾。一度曾是闹盈盈、腾腾的这块海滨胜地，现在却显得满目凄凉，无人问津。沙滩也不再打得那么清洁了。一副照相机三脚架在海边撑着，看来已被人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