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女儿留下来干什么?就按不检举罪也给她们判点吧。于是四口人分别送进四座劳改营,剥夺互相通信的权利。)
越多的温驯、安静、不问政治甚至大字不识的人,越多的在被捕前只知道过日子的人被投入冤狱和灭亡的旋涡“五十八条”就变得越发平庸和怯懦,越发失去最后一点点政治含意,变成迷惘的人们组成的迷惘的畜群。
但是光说“五十八条”的组成还不够,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营中寻到的格调。
这类人从革命初期就受到四面围困:管理制度和法学家的理论。
先拿一九二一年一月八日全俄肃反委员会第十号命令来看看。我们知道了,没有可靠材料不能逮捕的只有工人和农民。如此说来对知识分子,比方说,单凭不顺眼就可以逮捕罗。再听听一九二四年司法工作者第五届代表大会上克雷连科的讲话。我们又知道了:“对于被判刑的阶级敌对分子…改造是无能为力的,是达不到目标的。”到了三十年代之初,人们将会再次提醒我们,缩短阶级异己分子的刑期是机会主义的行径。什么“狱中人人平等”什么“自做出判决之时起阶级斗争就停止了”什么“阶级敌人开始改过自新了”之类的提法都是机会主义的言论。
把这些全归拢在一起,就等于说:抓你们可以平白无故,改造你们是达不到目标的,在劳改营里必须把你们放在屈辱的地位,接着继续用阶级斗争把你们搞个不亦乐乎。
在劳改营里还搞阶级斗争——这怎么理解?说真的,囚犯好像都该是平等的呀。不,别忙,这是资产阶级观点!取消政治犯和刑事犯分别禁监的权利,就是为了让这些刑事犯骑在他们脖子上!(这是那些以前蹲过沙皇监狱的人发明的,他们在那里懂得了如果政治犯实行联合,进行政治抗议,会有多大力量,对于管理当局会有多大危险。)
这时候马上跳出来一个伊达-阿维尔巴赫,是她向我们做了说明。“再教育的策略是建立在阶级区分的基础上的,”“依靠和无产阶级最亲近的那些阶层。”(什么人最亲近?当然是“前工人”即窃贼罗,正好可以唆使这种人去迫害“五十八条”!)“如果不燃起政治激情,再教育是不可能的(这是一字不差的引文!)。”
所以,把我们的生命完全交给窃贼们摆布,并不是偏远的劳改工地上懒惰的长官们的自作主张,这是高级的理论!
“在管理制度方面采取按阶级成份区别对待的方法…对阶级敌对分子施加不间断的行政压力。”——当你穿着破坎肩、垂头丧气地熬过你那没完没了的刑期的时候,莫非你能想象出原来有这么个东西吗?——不间断的行政F力N
在上面援引的这部出色的著作里,我们甚至能读到在劳改营里给“五十八条”们制造种种难以忍受的条件的各种手段的明细表。这里面不仅仅包括在探监、送牢饭、通信、申诉权、营内(!)走动权方面的种种限制,而且还有这样的办法:把阶级异己分子编成单独的作业班,把他们置于更困难的条件下。(我替他们解释一句:这意思是在丈量完成的工作量时欺骗他们!)他们完不成定额,就宣布是阶级敌人捣乱。(科雷马对整个作业班的屠杀就是这样来的!)。书内还有创造性的频频忠告:不可派富农和二富农(即被判劳改的最优秀的农民,他们做梦都梦见农活)去从事农业劳动!还有:不经过预先考核,不能委以有高级专业水平的阶级敌对分子(即工程师)任何重要的工作(但是在劳改营里谁有那么高的专业水平能考核工程师?显然是由文教科的盗贼轻骑兵,类似红卫兵的人物)。这个忠告在运河工地上难以执行,因为闸门不会自己替自己做设计,河道不会自己给自己定线。在这种情况下,阿维尔巴赫只得退而求其次:专家进劳改营以后起码要先干六个月的一般劳动!(想要他的命,六个月也足够了!)据说只有不住在知识分子的享受特权的工棚里“他才能体验到集体的压力”“反革命分子才会看到群众是反对他们的,蔑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