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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改变命运(2/7)_古拉格群岛_名著_聚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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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改变命运(2/7)

群岛的地理条件也是逃跑时难以逾越的障碍:这些一望无际的积雪荒原或沙漠、冻土带、泰加林。科雷虽然不是个岛屿,但比岛屿更不好办:一小块割裂开来的土地,从科雷往哪里跑呢?只有于绝望才会从这里逃跑。诚然,过去某个时候亚库梯人对犯人很好并担保说:“以九个太为证——我把你送到哈罗夫斯克去。”果真驾起鹿橇把他们送走。但后来逃跑来的盗窃犯们开始抢劫亚库梯人,于是亚库梯人就改变了对逃犯的态度,把他们去。

场合最好给五十八一14,即反革命怠工)。盗窃犯们虽然给的是82款(单纯逃跑),并且总共只有两年,但在一九四七年以前,他们因犯盗窃、抢劫罪得到的也不超过两年,因此分量不相上下。而且劳改营是他们的“老家”在劳改营里他们不挨饿,不工作——他们的直接打算不是逃跑,而是坐满刑期,何况他们总是能够享有优待和大赦。逃跑对于盗窃犯说来,只是健的吃饱了饭的游戏和难以克忍的贪婪的爆发:玩乐、抢劫、纵酒、xx、炫耀。他们中间认真逃跑的只有那些判了重刑的武装匪徒和杀人犯。

如果打他——那就必得把腰打落。如果上手铐,那就必得让腕关节终生失去知觉(索罗金,伊夫杰尔拉格)。如果关禁闭,那非等他得上结病不放来(内罗拉格,兰诺夫,一九四四年逃跑,在遭到押解队毒打后开始吐血,三年后摘除左肺)。

盗窃犯们很喜把自己从来也没有实行过的逃跑谎说成真有其事,或者把实行过的逃跑大肆渲染。他们会讲给你们听“印度”(盗窃犯们的工棚)是怎样得到动奖旗的,那是因为过冬的准备工作得好——在工棚外厚厚地培了一圈上,而这是他们挖了地并把土公然放在长官们面前。不要相信!——整个“印度”既不会逃跑,他们也不想去费劲挖掘,怎么省劲怎么便捷他们就会怎么,而且长官们也不会那么愚蠢,不去瞧瞧他们是从哪里取土来的-一有十次前科的窃贼科尔津金,受营长信任的理员,确实穿上一讲究的衣裳走掉过,并且确实把自己说成是助理检察长,但是他补充说,他同一名追捕逃犯的特派员(有这样的)在一家农舍里过了一夜,夜里偷了他的制服、武、甚至警犬-一往后就自称为行动特派员。这是彻彻尾的撒谎。盗窃犯在自己的虚构想象和故事中总是要打扮得比实际上英勇些。

逮住的逃犯如果已被杀死,就把他扔在劳改营堂近旁,让他带着化脓腐烂的伤几昼夜躺在那里——好使犯人们对自己的清烂菜汤看得更重些。如果抓住话的,就让他站在门岗旁边,接班时嗾使狗去咬他(狗听号令会掐死人,会咬人,也有的只会撕破衣服,利得光)。还可以在文化教育科写块牌:“我逃跑,但狗把我逮住了”挂在捕获的逃犯脖上,在劳改营游行示众。

受到当局鼓励的周围居民的敌对态度,成了逃跑的主要障碍。当局对捕获逃犯的人不吝重赏(这何况也是一政治教育)。因此,居住在古拉格周围地区的少数民族逐渐习惯地认为,抓到一名逃犯——这就是过节,就是发一笔财,这好似一次顺利的狩猎,或者好似找到一小块贵重金属。对通古斯人、科米人、哈萨克人,付给面粉、茶叶,在靠近人烟稠密的地方,布列波洛姆和翁日拉格附近的伏尔加河中下游左岸的居民,每捕获一名逃犯给两普特面粉、八米布匹和几公斤咸鲱鱼。在战争年代,用别的办法是搞不到咸鲜鱼的,所以当地居民也就把逃犯称作“咸鲱鱼”例如,在舍尔斯特卡村,每当现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孩们就跑着齐声叫喊:“妈妈!咸鲱鱼来了!”

还有,把犯人们拴住的——不是隔离区,而是不加看押。那些被看最松的、得到这宽容的犯人——上下工背后没有刺刀跟着,有时还可以拐到外面的村庄去一趟——他们很珍惜自己所受的优待。而在逃跑后,这优待就被剥夺了。

在这情景面前谁能在自己上找到不顾死活的勇气,不战栗一下呢?——走吧!——走到底吧!-一说得容易,走到哪里去呢?那里,当逃犯终于到达了梦寐以求的预定地的时候,有谁不怕受牵连,会来迎接你,把你藏起来、保护起来呢?只

地质工作者们怎样呢?这些开发荒无人烟的北方的先驱者,这些勇敢的长着大胡、穿着靴的英雄们、杰克-敦的心灵们怎么样呢?逃犯把希望寄托在我们的苏联地质工作者上是不妙的,最好还是不要走近他们的篝火堆。列宁格勒的工程师阿勒罗西莫夫,在“工业党”中被捕并得到了十年,于一九三三年从尼瓦格莱斯劳改营逃跑来。他在泰加林中踯躅了二十一天,一遇见地质工作者们真有说不来的兴!可是他们却把他带到了居民,并给了工会委员会主席。(也要理解地质工作者们;他们不是单独行动的,他们彼此间害怕告密。如果逃犯真的是个刑事犯、杀人犯呢?——夜里把他们也宰了呢?)

拷打和杀死逃犯,说实话,在群岛上是与逃犯作斗争的主要形式声如果长久没有发生逃跑,有时甚至要逃跑来。一九五一年在德宾金矿(科雷)某次允许一群犯人去采摘浆果。三个人走迷了,没有回去。劳改营长官彼得-洛加上尉就派了一些追捕打手。那些人就向着三名熟睡的人放了警犬,随后枪杀了他们,然后用枪托击碎脑袋,把他们变成一团血模糊的东西,脑浆都来-一就这样用大车把他们拉到了劳改营。在这里,由四名因犯代替匹拉着大车经过排好的队伍。洛加宣布:“瞧,对每个逃犯都将这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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