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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几个人的命运(2/6)_古拉格群岛_名著_聚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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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几个人的命运(2/6)

一九二七年因为参加了一个后来被当自由思想的巢而捣毁的由教员、工人组成的音乐团,安娜第四次被捕。她得到了五年,是在索洛维茨和白波运河上服完刑的。

她在大喜的神状态中等待着死刑判决,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斯克里普尼科娃现在回忆起来,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光辉的一个星期。如果能理解这句话的确切意义,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她说的这句话。当你摒弃了对不可能的得救的一切希望而将自己定不移地奉献给一桩大事,这喜的神状态便会作为对你的报偿而在你的心灵中降临。(好生恶死的念则会破坏这个大喜的状态。)

“我拿下过多少城市,没遇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疯。城市还在戒严状态,大权都在我手里,可是你骂我是——俄罗斯文化的棺材匠!好啦,好啦,咱们俩人都发了火…你把什么‘土匪’、‘氓’之类的话收回去吧。”

“我们听到了您的愚昧无知的讲话。你们召集我们到这里来,但是没有通知是来埋葬伟大的俄罗斯文化。我们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文化传播者,而看到的却是掘墓者。您今天与其讲这些话,还不如简单地把我们骂~顿!我们应当理解您是代表苏维埃政权说话的吗?”

契卡人员已经在她家等着。“教员同志!你过得真穷——一张桌,两把椅,一张床,没什么可搜查的。我们还没抓过你这样的。你爸爸是工人,你这么穷,怎么站到资产阶级那边去了?”契卡机关还没有建立好,他们把安娜带特别办公室的一个房间,那里已经关着一个白军上校比尔德林格男爵。(安娜是他受审和决的见证人。她事后告诉男爵的妻:“他死得很光彩,您可以自豪!”)

她还不知全市的知识界正为她的开释行请愿。(在二十年代末这恐怕已经无济于事,到了三十年代初恐怕没有人再敢事了。)洛谢夫在审讯她的时候采取了和解的方针:

“从早到晚不断有人来为你求情。看在苏维埃政权正在度月的份上,我不得不让你去…”

安娜说完了,大厅里响起了轰鸣的掌声。(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害怕。)大会到此结束,洛谢夫找不到词儿了。人们向安娜走过来,在人丛中握她的手,低声说:“您这下可完了。他们上会来抓您。可是谢谢您,谢谢您!我们为您到骄傲,但是您…这下可完了!您了什么事啊?”

“不错。”已经慌了手脚的洛谢夫还是很骄傲地肯定。

后来似乎开始了平静的生活。一九二三年斯克里普尼科娃申请到国立莫斯科大学心理研究所工作,在填写调查表时她写:“本人不是克思主义者。”接谈人于一片好心劝告她:“您犯傻了吗?哪能这么填?您就写上是克思主义者,而您心里想什么就想什么。”“但是我不愿意欺骗苏维埃政权。我本没读过克思…”“那更得这么写了。”“不。等我研究了克思主义,而且如果我能接受这个主义的话,我再这样写。”于是她先去残疾儿童学校当老师了。

她被带一间屋里去审讯。这是洛谢夫睡觉兼办公的屋。她门时,他正坐在摊开被的床铺上,穿着,内衣的扣没有扣,在前搔。安娜立即要求押解她的士兵:“把我带回去!”洛谢夫反相讥说:“好,我上去洗得净净,带上革命用的羊羔儿!”

从一九三二年起的很长一段时间,当局没有碰她。不过看起来

一九二五年,她的一个好朋友的丈夫,社会革命党人,拒捕潜逃。为了他投案,国家政治保卫局把他的妻以及他妻的朋友即安娜抓了去当人质。(在新经济政策的峰时期仍在抓人质?)她走卢宾卡的监房时仍是那么一个圆脸庞、大个、辫拖到膝盖的女。(她就是在这里听到侦查员的劝说:“这俄国知识分已经过时了!…只照应你自己吧!’勾这一次她被关了一个月左右。

“如果苏维埃政权将用您这样的土匪它的代表,它是要垮台的!”

“不。我现在对您还是这样看。”

斯克里普尼科娃的狱中历程就是这样开始的。

守了这项誓言,她一辈没有成家,而她的命运,她的拒不妥协的神向她提供了一次又一次的重返监狱的机会。

他们让她去了。并不是因为他们认为她的讲话是无害的,而是因为她是工人的女儿。如果是医生的女儿,他们是不会饶过的。

一九二二年她被抓克拉斯诺达尔的契卡,在里面关了八个月——“因为和一名嫌疑分相识”在那个监狱里行着伤寒病,而且犯人十分拥挤。面包粮是八分之一磅(五十克!),还是用杂合面的。她看着旁一个女犯手里抱着的孩活活饿死了。从而安娜发誓在这样的社会制度下永远不生孩,永远不接受母本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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