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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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到：连什么也不会的岳冬生，和不够进步的方今旺，都下了决心，别人应该如何的热烈呢！是的，战士们已不大能够沉住气了。“怎么还不打呢？”不问不问，一天也要问几遍。

干bu们，特别是班chang们，一有空就去见连chang，要求自己这一班当突击班。柳铁汉班chang不但见了几次连chang，还去见了营chang，并且求教导员帮他说话。

这由翻了shen的农工子弟所组成的志愿bu队，不仅甘心为保卫祖国保卫和平去liu血liu汗，而且竞争着把血汗滴洒在最前面，争取作主攻的先锋。

小司号员郜家宝要求连chang带他上战场，连chang摇了摇tou。

“战场上不需要chui号！你没有经验，你看家！”“我要是老不上战场，怎能得到经验呢？连chang，带我去吧！”连chang又摇了摇tou。

小司号员一天没吃饭。

卫生员王均化给好友出了主意：“别不吃饭，再去要求，要求，要求！也跟指导员说说，请他帮你的忙，同时，把本事学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手榴弹、冲锋枪，全会用！”“别那样chui腾自己！连chang怕你luan要武qi，吃了亏。你跟他这样讲：我随着连chang，guan发信号还不行吗？连chang必定会点tou。”“光打信号，我不干！我要打仗！”

“你真傻！打完信号，你闲着干吗？那么多的地堡，都留着教别人打？”

“可以那么办？”

“我自己就那么办！有一个伤员，我包扎一个；包扎完了，就打地堡；打了地堡，又看见伤员，就又去包扎！就是这样，两不耽误！”

“那太好啦！”

“赶jin上伙房，找点吃的去！”

最憨厚可爱的武三弟经常地笑着，lou出一口洁白而可爱的牙来。他非常满意，在这么几天的工夫，听到那么多的dao理，学到那么多的本事。他也切盼ma上出战。每到要就寝的时候，他必问一声：“今天不出发吧？”打听明白，他才能安睡；他很怕大家出发，把他剩下。

他只有一点顾虑：一出发，他怎么安置祖国wei问团给他的那个搪磁碗。他极爱那个碗，因为它是祖国人民送给他的；每天，他要ca洗几次，不许它有一点脏污。向阵地出发的时候，他想，不能带着那个碗；万一把它碰坏了一点呢！不带着吧，万一他牺牲在阵地，而没有跟最应当宝贵的东西躺在一起，岂不对不起祖国人民么？

为这个，他有两顿没好好地吃饭。

“怎么啦？三弟！”最关切新同志们的副班chang邓名戈问。武三弟说出心事。邓名戈极恳切地说：“不必带着它，一打起仗来，很容易碰坏。不用想牺牲不牺牲，凭你的本事、心路，你一定打得很巧妙。真要是牺牲了呢，你的军衣，鞋帽，冲锋枪，连你的生命，哪样不是由祖国来的？何必单想那个小碗呢？”

“对了！”武三弟的眼睛睁得很大，丢开了那个小顾虑，又快活起来。

不光战士们如此，连贺营chang也有点着急了。到底哪一天进攻？到底上级准不准他上战场？他shen盼能够ma上知dao。同时，他也晓得：士气虽然很旺，可是对战术思想，大家还没能一致地shen入。他警告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他必须沉住气，一丝不苟地去准备！他应当再和每个小组每个班去详细讨论战术，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顾虑！

可是，还没等他那么作，陈副师chang已经下来检查。营changshen知副师chang是怎样一个人——心细如发，要求严格。他一方面有些不安，唯恐副师chang检查出他准备的不够细致；一方面又真诚地欢迎这样的检查，好使他和全营客观地晓得到底准备的充分与否。

来到营bu，副师chang的极黑极亮的眼睛象要把人钻透了似的看看营chang，又看看娄教导员。他看出，他们都很疲乏：营chang的白眼珠上带着细而很红的血丝，教导员不但脑门上的皱纹很shen，连眉心也添上了新的褶子。可是，他没说什么。

是的，副师chang永远是这样：作什么就作什么，绝对不夹七夹八地luan扯。对任何工作，他都要先拟好计划，而后照计划而行，坚持到底。连他吃饺子的时候，他都只吃三碗，一碗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guan这叫作：吃三个“基数”——合乎军事术语。

声音不大而极清楚地，他吩咐：“把一个最大的沙盘，放到最大的dong子里，集合三连的班以上的干bu。”说完，他坐下，掏出一张前几天的《人民日报》，用心地阅读社论。一边布置，娄教导员一边对营chang说：“看见没有？副师chang不检查咱们的武qi，他知dao咱们的战士怎么爱惜枪械！他要检查干bu们的战术思想！他不到各班去，而把大家集合到一块，省时间，一句话不必说多少遍！咱们也得学这zhong抄近路的方法！咱们俩的‘出去转转’还是小手工业式的作风！”“小手工业不小手工业的，那么作惯了！一天不跟战士们谈谈心，或是生一顿气，心里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