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纹龙会吃酒，”觉

觉群和觉世因为挟菜不方便，便跪在椅上，放下筷，换了调羹来使用。

“不行！不能代。你不吃，要罚酒，”觉慧站起来说。

四房的仆人赵升刚刚端上来一盆烩鲍鱼片，十三岁的觉英挟了一块放在嘴里，他听见瑞珏的话便笑起来，连忙放下筷说：“大嫂说得真可怜！我们不要吃了，多少剩一给她罢。”于是全桌的人都放下筷笑了。坐在瑞珏的斜对面的觉慧便站起来把盆往她面前一推，笑着说：“大嫂，这一盆就请你一个人吃。”

“你们作我。我不吃！”觉慧摇说。

众人依次序数过去，中间除开淑芬、觉世、觉群三个不算，数到字恰是觉慧，于是都叫起来：“该你吃酒。”

“什么人会吃酒？”琴接看追问。

“我不来，”八岁的觉群嚷。

这时觉慧把一筷落在地上，袁成连忙拾起揩净送来。他接了放在桌上，正要说话，看见众人都赞成琴的提议，也就不开了。

“不要行这个酒令了。你们总喜拣些伤的诗句来说，叫人听了不痛快。我说不如行急令痛快得多。”

“林冲不会吃酒，”林冲的觉民连忙说。

觉慧只得喝了一大酒。他的脸上立刻现了笑容，他得意地对琴说：“现在该你吃酒了。——风桃李开日。”从觉慧数起，数到第五个果然是琴。于是琴默默地端起酒杯呷了一，说了一句“桃落如红雨”该坐在她下边的淑英吃酒。淑英说一句“落时节又逢君”又该下边的淑华吃酒。淑华想了想，说了一句“若待上林似锦”数下去，除开淑芬、觉群等三人不算，数过淑贞、觉英、觉慧，恰恰数到觉民。于是觉民吃了酒，说了一句“桃潭千尺”接着觉新吃了酒，说句“赏归去蹄香”该瑞珏吃酒。瑞珏说：“去年里逢君别，”又该淑英接下去，淑英吃了酒顺说：“今日开又一年。”这时到淑贞了。淑贞带羞地呷了一小酒，勉说了一句：“牧童遥指杏村。”数下去又该瑞珏吃酒，瑞珏笑了笑，说了一句“东风无力百残”该觉英吃酒。觉英端起杯把里面的余酒吃光了，冲说一句“时溅泪”

“我房里有签。喊鸣凤把签筒拿来罢，”瑞珏这样提议。

“像这样抢菜是不行的，我们抢不过你们男家。你们看爷爷他们那一桌多斯文，你们吃得这样快，哪儿还像在吃年饭！”觉新的妻李瑞珏笑着说，她已经把海臣放下去叫何嫂带到外面去了。

“那么就行飞令，”琴抢着说。

瑞珏等到众人的声音静下去以后，才慢慢辩解地说：“我为什么该罚酒？你们兴吃酒，不如另外想一个吃酒的办法。我们还是行酒令罢。”

“我想不必去拿签筒，就行个简单的令好了，”觉民表示他的意见。

“好，我赞成，”觉新首先附和。

“好，大嫂该罚酒，”大家附和着说。

“你不，你只吃酒好了。…我说的是‘门俱是看人’。你看是不是该你吃酒！”

“为什么该我吃酒？你连什么也没有说，”觉慧用手盖着酒杯。

“豹会吃酒，”琴接。

“好，我第一个赞成，我就九纹龙史，”觉英拍手说，他觉得这是解围的妙法。

瑞珏看见一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不觉微微红了脸，把盆向觉慧面前一推说：“多谢你这番好意。不过我自来不喜海味，还是请你代吃罢。”

“那么让我先说。三表弟，你先吃酒！”琴一面说，一面望着觉慧微笑。

“不行！不行！五言诗不算数。另外说一句，”瑞珏不依地说。淑华在旁边附和着。但是觉英一定不肯重说。觉慧不耐烦地嚷起来：

“哪个要你们来！好，五弟、六妹、六弟都不算。我们九个人来，”瑞珏接。

“行什么令？”坐在瑞珏下边的琴问。

急令终于采用了。瑞珏被推举为令官，在各人认定了自己充当什么人以后，便由令官发问：“什么人会吃酒？”

“我也不会，”淑芬像大人似地正经地说。

“不行，三弟，你非吃不可。酒令严如军令，是不能违抗的，”瑞珏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