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人就没有一同情心吗？”觉慧愤愤地说。

接着文德、李贵、赵升一班人同时拿了五六筒炮前前后后地对着玩龙灯的人，使他们没有地方躲避。这个办法果然有效。龙虽然仍旧在拚命，但是火却一团一团地到那些赤的上，有的上落下地来，有的却贴在人上烧，把那几个人烧得大声叫。于是他们放下手站住不动，把竹竿当手杖住，让轿夫们来烧，一面拚命抖动不让火贴在他们的上。他们上的已经变了颜，火一来便发细微的叫声，而且一直在抖动。这时候观众们更满意地笑了。大家便把炮更近玩龙灯的人的烧，他们想把那般人烧得求饶。

“你看了，有什么想？”觉慧不肯放松地追问了一句。

“真不愧为一位千金小，”觉慧冷笑地赞了一句“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也看不来。你以为一个人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面吗？你以为只要了钱就可以把别人的用炮烧吗？这样看来，你的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嘞！”

“你说得太过火了。这跟同情心有什么关系？五舅他们得到了满足，玩龙灯的人得到了赏钱。各人得到了自己所要的东西。这还不好吗？”琴发表她的见解。

那般玩龙灯的人有着结实的，有着的腕力。可是他们却任人烧，一也下防御，虽然也到痛，却只是大声狂呼，表示自己并不怕痛，而且表示自己很勇敢，同时还声叫着：“有‘儿’尽拿来放！”

“太平淡了，小时候看起来倒有趣味，现在却不然，”觉民在旁边接说下去。

后来炮烧得更近了。他们终于忍不住痛，逃开了。这样一来那条威武地飞动着的龙就被支解了，分成了九段，每个人拿着一段四奔逃，彼此不相呼应。龙的鳞甲已经脱落，从到尾，差不多烧成了一个空架。

更厉害了，就像那条受了伤的龙在呼啸一样。

年轻的忠缚了一串鞭炮在长竹竿上面，手持着竹竿，自己站得远远的，站在墙边一把梯上，把鞭炮伸到龙上去燃放。几个轿夫拿着竹筒炮在旁边等了一些时候，便地燃放起来，把炮对着玩龙灯的人的光赤的上。龙开始发狂了，它拚命往下面，来迎接炮里来的金。它抖动着。人只看见它的在。人声嘈杂，锣鼓不停地大响特响。轿夫们笑着。二门内看台上的观众也笑了，自然他们笑得很文雅，跟轿夫们笑得不同。

“够了，不要再看了，”站在克定背后的觉慧用严肃的声音说。克定回过看了他一，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别的人客气地说着“不必”闹得最起劲的觉英、觉群、觉世三个孩已经挤在人丛中不见了。众人满意地散开，陆续往里面走去。仆人们忙着拆除临时的看台。

“没有想，”依旧是简短的答语。

“我不觉得有什么趣味，”她淡淡地答。

“你们当真一也不动吗？”觉慧严厉地问。

一分的人把龙扛在肩上往大门跑去。然而大门已经关上了。他们没法逃去，只得着回来。忠、赵升们听从主人的指挥又拿着燃放的炮在后面追赶。这是一个平坦的坝，没有树木，也没有可以藏的所。有的便往二门跑。但是二门堆满了人，密密麻麻，好像是一扇屏风，只看见无数的。而且克定自己也拿着一筒炮站在那里，看见人近，上把炮燃起来，向四面放。那个玩宝的人是一个年轻小伙，他走过来，正碰上克定的炮，火贴在他的上烧，他发一声尖锐的哀叫，急急地跑开了，但又被文德的炮烧得退回来，狂地抖着，一都是汗珠。这时克定把炮正对着另一个玩龙尾的人放，忽然瞥见玩宝的人站在旁边发抖，便笑：“你冷吗？我再来给你一把火！”又把炮转过来向着他猛。他吃了一惊，便用他的宝来抵御。那个宝本来还是完好的，如今却着了火，熊熊地烧起来，一瞬间就烧得光。这时候轿夫和仆人们已经围起来，把玩龙灯的人围在中间，用炮拚命地烧，快要使他们求饶了。但是在这一刻人们才发觉炮没有了，大家只得住了手。大门开了，玩龙灯的人披上衣服，整了队，拿着剩下空架的龙，伴着半死不活的锣鼓声，疲倦地走去。那个玩宝的年轻人的受了伤，他一拐一拐地走着，叽哩咕噜地说些不满意的话。

去的时候，觉民弟兄走在后面，觉慧走到琴的旁边，问琴：“琴，你觉得有趣味吗？”

琴不说话了。她有一脾气，她对于某一个问题回答不来的时候，便闭上嘴去思索，并不急急地辩。但是她却不知这个问题是她的少女的心所无法解答的。

觉民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掉过看他一，不以为然地说：“这低级趣味的把戏，怎么能使人动？”

克定把赏钱给了，还惋惜地说：“可惜炮得太少，不然今晚上可以大大地烧一下。你们看得满意吗？我明晚上再请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