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表，你说客气话，我的情有什么希奇。人家总说我是冒失鬼，他们说小的应该沉静一，”淑华直地说。

念你们，我也时常想来看你们，你们怎么不到我们家里去呢？”芸带笑答；过后她又改变语调说：“不过我们家里实在没有趣味，你们不去也好，还是我们来看你们好些。”“可是蕙表以后恐怕不能常来了。”淑英压住情的冲动，低声说。

“你们大家好像都是愁眉不展的。究竟心里有什么事情？”“只有你一个人整天兴。”淑贞翘着嘴，赌气地说。

“你们叽哩咕噜在说些什么？”淑华看见她们两人在低声讲话便好奇地嘴问。

蕙并不答话。芸也收敛了笑容不作声。淑华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表情，她半取笑半怀念地问：“蕙表，你以后还会不会想我们？”她看见蕙不开，便再问：“你是不是有了那个人，就忘记了我们？”蕙红着脸俯下去，叹息一声，慢腾腾地说：“三表妹，我怎么能忘记你们？我到这儿来仿佛在梦。只有到你们这儿来，我才到一人生乐趣。”她慢慢地把举起，圈已经红了。她不愿意让她们看见她落泪，便把掉开去看一座长满虎耳草的假山。假山里有人影在晃动。但是她也并不注意。

“哪儿的话？我好好地并没有伤心。二表妹，你也太多心了。”蕙连忙回过来分辩，她故意装笑容，角的泪了，但是眉宇间仍然带着哀愁。

绮霞早把茶斟好放到她们的面前，看见她们都不喝茶，谈话也没有兴致，便带笑地打岔说：“蕙小，芸小，你们都不吃茶？茶都快冷了。”“啊，我倒忘了，”蕙勉笑答，便端起茶杯饮了两。

“你忍住，你不要难过，免得给人家知，事情过了就算完了，”淑英关心地嘱咐。

“芸小，你吃杯茶罢，”绮霞笑地望着芸说。她端起杯打算给芸送去。

“四妹，怎么今天没有看见你来？你躲在屋里什么？”淑华看见淑贞坐下了，不等她说话，便问。

蕙侧看淑华，有惊奇淑华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她接着无可如何地说：“总之，女命是很苦的。”“也不能这样说。我不相信女就该受苦。”淑华气恼地分辩，她把一扬，本来搭在她的肩上的辫便飘到脑后垂下了。

“不错，三表妹随时都是乐观的。”芸称赞地说。

“我晓得。”淑贞低声应。

“奇怪。为什么你们大家都不说话？”淑华忽然又问。

淑英不敢看蕙的脸，便埋下，地着淑贞的右手，淑贞就把半个倚在淑英的前。芸气愤似地站起来，走了好几步，忽然仰起去望天空。蓝的天幕上有几片白云在慢慢地移动。十几只白鸽飞过她的上。哨贯满了风，嘹亮地响起来。白云被风散了，留下一个平静的海似的蓝天。周围异常安静。没有什么不悦耳的声音来搅她的思想。她本来应该安闲地享受这一切自然的景，但是她却不平地想起来了：“一个女为什么就必须嫁？”这只是思想，芸还不敢用话把它表现来。然而淑华在一边忿怒地说了：“我真不懂为什么一个女就应该嫁。”她说的正是芸想说的话。

“三妹，你看你说话不小心把蕙表惹得伤心了，你还不劝劝蕙表，给蕙表赔罪，”淑英心里也很难受，她知蕙为什么伤心，不觉动了兔死狐悲之，她找不到劝解的话，只得这样地抱怨淑华。

淑贞和绮霞来了。绮霞的手里提着一个篮。淑贞看见她们，脸上喜，急急地走过来。她走到淑英边，连忙坐下去，两只手挽住淑英的膀。她带笑地招呼了蕙和芸。

淑贞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了。淑英注意地看她的脸，才看见她的睛有发，知她今天一定哭过了，便怜地抓住她的一只手，温和地在她的耳边低声问：“五婶又骂你吗？”淑贞默默地着。

淑华却一气喝了一杯。

“三表妹，你这情真值得人羡慕，我只要能有一两分也就好了，”蕙两汪汪地望着淑华说。

“没有说什么。我不过随便问四妹一句话，”淑英勉笑答。

“我自己来，”芸客气地说。她

“沉静？”蕙痛苦地、疑惑地低声念。过后她忍受地、叹息地说：“我也算是很沉静了。”她的脸突然变成了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