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弄得失魂落魄,甚至可以说变成了精神残废。
虽说如此,但现在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那么充满着生命力,而这种生命力又不断地注入初枝体内。
她的生活方式似乎只承认眼前刹那间的存在,但是没有比她更水灵鲜活的人了,她与动物的顽强颇为相似。
在初枝看来,草木凋零的冬季仿佛也是花红柳绿的春天。
“真美!那边的山真是美得惊人!”
这时,同正春分别的伤感已经无影无踪了。
阿岛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见到初枝的样子,连阿岛也觉得在东京发生的事情,真像是一场恶梦。
“妈妈,到处鞠躬,脖子都疼了。”
初枝一面笑着说,一面捶着自己的肩膀。
“回到家,咱们就用被炉。”
不管怎样,真想把腿伸进被炉里,尽情地睡上一觉。
对于礼子的关怀当然是由衷地感谢,但这对于一向习惯于以大姐姐身份照顾别人,而且由于芝野的缘故一直施展着胜过男人本领的阿岛来说,在东京的那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地向人鞠躬礼拜,使自己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心里难过极了。
当初枝发现了雪时,阿岛便同看得入迷的她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山顶。阿岛感到一个顽强的自我仿佛又复苏了。
“礼子即便知道她是我生的,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气恼。
“下次什么时候再到东京去?”
当听到初枝这样问时,阿岛心不在焉地答道:
“这辈子不想再去了!”
“可是,人家不是要来接的吗?”
初枝红着脸,坚信不疑地说。
“是啊!那么,初枝一个人也能去吗?”
初枝默默地陷入沉思。
去年年末,银行或其他地方该来催还款的竟然一个也不曾来,阿岛联想起矢岛伯爵说的话,又产生了新的不安。
十二
一旦分手,恨不得立即随后追上初枝,礼子也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爱她。
天真的初枝那圆圆的喉头又浮现在礼子眼前,她的心里涌上一种颇似恋情的感觉。从第一次遇到初枝时起,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盲人的触觉格外敏感,也许是一种强烈的肉体的依恋吧!
一想到正春对于初枝也一定会有同样的感觉,礼子就感到脸上一阵阵发烧。
接着,从初枝那柔软的喉头,又想到有田颏下那粗糙的皮肤和发青的须痕。
她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有田。
“哥哥,初枝的那只黄道眉,你要带到学生宿舍去吗?”
那只黄道眉是礼子探病时带来的。初枝说,让它跟着乘火车太可怜,便又还回来了。
“你能每天早上都给它喂食吗?”
“是啊,如果死了可真糟糕!”
“动物总会死的呀!”
“那也不好啊!”“你要把它当作初枝留下的纪念,好好照顾它才行。”
“纪念?”
“对呀!在黄道眉活着期间,初枝的纪念就会存在的。”
“说些什么?有这样说话的么?”
“正在放寒假,你只在元旦那天回家露了一面,再也没有回来过,妈妈可想你了!”
“毕业考试和升学考试都赶在一起了,每天和同学都关在宿舍里。”
“那倒也是,不过…”
“我说的是真话,和同学们互相鼓励着,学习效果会更好,回家去怎么能行。”
“初枝回去了,你还能定下心来学习吗?”
正春沉默了片刻,决心向礼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说真的,我想跟她结婚。”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