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大闹的子爵,竟被礼子说服。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父女之间肯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是不是子爵大动肝火,向礼子说了些什么呢?
肯定是事后心情不好,所以礼子才那样冷漠。而且,礼子好像有事在瞒着阿岛。
是不是礼子第一次得知阿岛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她可怜同母异父的妹妹初枝,为了这母女二人去威胁父亲呢?还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而一味蛮干呢?
“事到如今,怎么能让礼子背起沉重的负担,而自己却自顾自地高兴呢?”
阿岛又胡思乱想了。
“哥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和初枝结婚。父亲喜欢哥哥,所以,不要紧的。”
如果像礼子所说的那样,正春真能一心说服父亲,那倒是阿岛求之不得的。而正春会那么顽强吗?这是值得怀疑的。
在这种情况下,问题必须涉及到礼子的亲事。于是,阿岛查过电话号码簿,给伯爵家挂了电话。
伯爵答复马上见面。
十五
阿岛被让进豪华的客厅,她泰然自若,以一个花街柳巷女子的眼光去观察富贵和权势的心情,又突然回到了她的身上。
阿岛就花月饭馆受到关照一事道过谢之后,紧接着便说:
“关于我的事,您没有告诉小姐,实在太感谢了!”
“嗯,没有什么可谢的。她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存在,那会使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的,甚至更加主动地为了忘掉另外还有一个母亲的不快,还想同我结婚哪!”
“啊!”“所以,你出于卑劣的动机反对我们结婚,真是大错特错了。你不该肤浅地去看她的虚荣心。我们的婚姻如果不能成功,让礼子产生敢于这样做的念头,你也是有责任的。”
为所欲为的伯爵,居然能有将对方观察得如此透彻的眼光,这使阿岛深感意外。
“她要从有生以来像垃圾堆似的生活中一步登天了。这不是你出头露面的时候。”
阿岛虽想将伯爵对自己的侮辱顶回去,但却被他那充满自信的气势压倒了。
“我也并不是以小姐母亲的身份接受她的照顾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但是,如果我们结婚了,那么你就更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了。这一点希望你能清楚地知道。”
“小姐如果永远像现在这样,该有多么…”
“那是你的卑劣想法。我们的幸与不幸,不能用你的尺度去衡量。像你这种女人,往往自以为饱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但是,你同我们经受磨练的环境是不一样的。”
阿岛虽然强压怒火,但她仍若无其事地说:
“大喜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吧?”
“快了!”
“日子已经定了吗?”
“是的。”
伯爵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葡萄酒。
“你那个饭馆想怎么处理?还打算继续办下去吗?”
“啊?”
阿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如果礼子已经决定结婚,而且,初枝的亲事也有进展,那就不再是阿岛一个人所能擅自决定的了。
“我想听从大家的意见。”
“大家?大家是谁?”
“那个…请您放心!我不会再以小姐母亲的身份给您添麻烦的。饭馆租出去,有了好买主,上次您替我垫付的钱,我也能奉还了。”
“马上就这样理解,你们这种人实在讨厌。”
“那总不能就此不了了之。”
“如果我可以不关心她母亲的经济困难,那么只出那一点儿钱,实在太便宜了。我不想让你感恩戴德。算了,不谈这个了。你那个可爱的女儿怎么样了?”
“实际上…”
礼子一旦结了婚,说不定初枝要住到伯爵家去,想到这里,阿岛不知该怎样说下去才好。
十六
“初枝受到小姐的许多照顾…”
阿岛说不下去了。
“那如果是她的一种爱好也好嘛!不过,以前我想也和你说过,你的做法,未免太狡猾、太阴险了吧!”
“子爵好像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即使是为了小姐,可曾针锋相对,不甘示弱地干过什么事吗?”
“你见过子爵了?”
“昨天见过了。”
“昨天?”
伯爵像是在盘问似的。
“有什么事吗?”
“一方面是想知道小姐的婚事究竟怎么样了。”
阿岛壮起胆子看着伯爵。
“你反对吗?”
“我反对。”
“彻底反对吗?”
“您说不能用我的尺度衡量,但是,不论是贵族家的女孩,还是艺妓出身的,就一个女人的幸福而言是没有区别的。”
“你就是为了这个,到我家里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