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什么鬼?”
御木想,他是在说心里的鬼吧,或者是说启一对弥生的举动像鬼一样。这时,启一解开左手衬衫袖口上的纽扣,把袖子卷了起来。
近左腕处,有一条新鲜的伤痕。御木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这伤?…”
“上回,先生不在家,上弥生这儿来时还吊着绷带呢。”
那很明显是被割伤的。看起来是叫人给割的。
“先生您知道我父亲母亲都是自杀的吧。”听启一这么一说,御木点点头。
他眼前清晰地浮现起,从服安眠药死去的年轻母亲身边,抱起婴儿启一时的情景。
“先生也知道,和弥生的约定我已经灰心了。”
启一想做出自暴自弃的样子,可那口气却是盛气凌人的。以前的启一,可从来不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难以捉摸地自言自语。真的,启一的眼神也不对劲儿。
“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明白。你父亲自杀和你同弥生的约定有什么瓜葛呢?你父亲自杀,我和弥生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哟。我可没听说过父子两代连着自杀的事。你父亲自杀的时候,还没你现在这么大呢。”御木边说,边想:启一该不是因为自杀才割开手腕的吧。
“这伤是怎么回事?”
“与喝醉酒的人打架,让人划了一刀,在新宿电影院的背后,我都倒下了。先生,就这点小伤,一个男人会晕过去,您碰到过吗?真的,我觉得我不是普通的人。”
“晕过去的事像是有的吧。”
“不,我精神的什么地方,有缺损,有陷落,有暗洞。那里就有鬼魅和幽灵在。”
“为什么要打架?”
“一个女人老是恬不知耻地缠着我。是脱衣舞女,让我毛骨悚然地讨厌。那时,我恼恨得不行,狠狠揍了那女人。其他两个女人也凑过来。一个蛮相的男人叫了声‘你过来’,于是到了电影院的背后,打起架来,这儿让那家伙给划了一道口子…”启一又捂住了手腕。
“晕过去了?”
御木没做声,望着启一。
“伤一见好,就赶快来弥生处回绝约定。对健康纯洁的弥生,我痛切地感到自己实在配不上。”
启一的样子比他说的话更让人觉得怪。他脖子上用绷带吊着手膀子,到弥生这儿来的时候,也许更像疯狂吧。让人割了一刀,那冲击直到现在还让他兴奋不已。当时就只是兴奋吧。不就是这个冲击,使启一体内潜藏着的病都出来了吗?
“你打女孩子,不是太过分了吗?”御木问了一句。
“无论如何忍不住火气。我回绝她没有玩的心思,可那女人大概看到了跟着我的幽灵吧,怎么也不走开。那是个眼神迷糊的女人,一定生了病吧。”
启一现在还像脑子里浮着那女人似的,他拼命摇着头想要拂去讨厌的记忆似的。
“先生,您家门口也有个可疑的女孩子在游来荡去的。”
“几时?”
“我来回绝弥生的那会儿。那女孩子的古怪举动也引我发火,差一点没接她。我关照她,你可别玷污先生的家门口哇。”
“什么玷污家门口,说得过分了吧。是不是个十六七岁瘦瘦的姑娘?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