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吾又自斟了第二杯茶。
清早一觉醒来,不知梦见的那个女
是谁。姿影已了无印象。连
也没有留下了。只有景
的
彩却是鲜明的。那里为什么是松岛?为什么会梦见松岛?这也不得而知。
信吾没有去过松岛,竟然梦见松岛,今早他觉得有不可思议。
“听说是。”
铃木摘下帽,挂在那里。英
赶
站起来,准备接过他的大衣,可他没有脱大衣,就落坐在椅
上。信吾望着铃木的秃
,觉得
稽可笑。耳朵上的老人斑也增多了,显得很肮脏。
“我终于爬不上富士山了,老矣!”信吾在公司里嘟囔了一句。
梦中的时间是不可思议的。它使信吾获得了某藉。
“听说阿照在咱家下崽了?”保也说。
“完成了极乐往生的田…”
也许是昨夜梦见松岛①,才冒这句话来的吧。
田在温泉旅馆里猝然逝去了。在葬礼的仪式上,他的老朋友们都在悄悄议论铃木所说的极乐往生的事。
③岛,即严岛,位于广岛湾西南,也是日本三景之一。
“不是令人羡慕吗?”
②天桥立,即京都府津市
津湾的砂洲。
“啊,田。”信吾回想起来了“对,对,作为
田的香奠回礼,我领受了玉
茶,这才恢复了喝玉
茶的习惯。送给我的是上等玉
茶啊。”
信吾心想,倘使知那个女
是谁,这
不可思议就可以迎刃而解吧。在公司里,他一支接一支不停地
着香烟。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门扉打开了。
信吾误把茶斟在烟灰缸里了。
信吾也把脚伸
被炉里,喝罢
茶,对修一说
:
“一大早的,有何贵?”
“爸爸,那是烟灰缸。”修一提醒说。
信吾没有见过松岛,也没有坐汽艇到过无人的小岛上。
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信吾拥抱着一个女。他们胆怯怯地躲藏起来。两人好像是离伴而来。女
非常年轻,是个姑娘。自己的年纪已经不清楚了。从与这个女
在松树丛中奔跑的情形看来,信吾应该也很年轻。他拥抱着女
,
受不到年龄的差距。信吾就像年轻人那样
了。但是,也不觉着自己变得年轻,也不觉着这是往事。如今信吾已是六十二岁,梦中却是个二十多岁的样
。这就是梦的不可思议。
就在梦见白手绢的地方醒过来了。
这句话是突然冒来的,他觉着蛮有意思,嘴里就又反复嘟囔了几句。
“我的血压并不太。听说
田就怕脑溢血,不敢一人在外过夜呐。”
“玉茶固然好,极乐往生更令人羡慕。我也听说过那样的死法,但
田不愿意那样死。”
一到清晨,梦只残留片断的记忆了。不过,岛上松树的彩、海的
彩却鲜明地留落下来。那里就是松岛这个印象也是很明晰的。
二
保依然把
脚伸在被炉里,微皱双眉,仰视了信吾一
。
“是在女佣房间的地板底下吧。只有女佣房间没人居住,阿照可能也考虑到了。”
①松岛,位于日本城县松岛湾内外,共有大小260多个岛群。
“唔。”
“哦,以前你说过的谷崎要给我们介绍的女佣,现在怎么样啦?”
信吾忍住笑,望了望自己的手。据季节,信吾的手从手背到手腕也时隐时现一些老人斑。
“早上好!”铃木走了来。“我以为你还没来呢。”
信吾这才察觉到,到了这把年纪,自己还不曾去观赏过日本三景中的松岛和天桥立②。因公差九州,中途下车去看安艺的
岛③,那是在过了游览季节的一个冬天了。
信吾本想探问家里人,梦中梦见颜是不是神经衰弱的表现,可他
言又止。他觉得
了拥抱女
的梦,这是怪讨厌的。只是,梦见如今自己变成年轻,倒是合情合理,是很自然的。
“像你这号人又胖又秃,大有希望哩。”
伙伴的汽艇远远地驶去了。一个女独自站在这艘艇上,频频地挥动着手帕。在海
的衬托下,手帕的白
,直至梦醒还留下鲜明的印象。信吾和女
单独两人留在小岛上,却丝毫也没有什么惶惶不安的
觉。信吾看见海上的汽艇,可他总认为从汽艇上是看不见他们隐藏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