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雨中

一

这天早晨，ju子最先读了报纸。

雨水把门口的邮箱打shi了，ju子用烧饭的煤气火烘干了儒shi的报纸，一边在阅读。

信吾偶尔早醒，也会出去拿报纸，然后再钻进被窝里阅读起来。不过，拿晨报的，一般都是ju子的任务。

ju子一般是送走信吾和修一之后才开始读报的。

“爸爸，爸爸。”ju子在隔扇门外小声呼唤。

“什么事？”

“您醒了，请出来一下…”

“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了吗？”

从ju子的声音听来，信吾以为是那样，于是立即起来了。

ju子拿着报纸站在走廊上。

“怎么啦？”

“报上登了有关相原的事。”

“相原被警察逮捕了吗？”

“不是。”

ju子后退了一步，将报纸递给了信吾。

“啊，还shi的。”

信吾无意把报纸接过来，只伸出一只手，濡shi的报纸便啪地掉落下来。ju子用手把报纸的一端接住了。

“我看不清啊，相原怎么啦？”

“殉情了。”

“殉情？…死了吗？”

“报上写的，估计保住命了。”

“是吗。等一等。”信吾放下报纸正要离去，又问：“房子在家里吗？还睡着吧。”

“嗯。”昨晚夜shen，房子确确实实还同两个孩子睡在家里呢。她不可能跟相原一起去殉情啊。再说今早的晨报也不可能那么快刊登呀。

信吾双眼盯着厕所窗外的风雨，想让心chao平静下来。雨珠从山麓垂下的又薄又chang的树叶上，不断地迅速liu了下来。

“是倾盆大雨嘛，哪像是梅雨呢。”信吾对ju子说。

他刚在饭厅坐下来，正要读手上的报纸，老花镜却从鼻梁上hua了下来。他咋了咋she2tou，摘下眼镜，满心不高兴地从鼻梁到眼眶rou了rou。有点发hua，真令人讨厌。

还没有读完一条简闻，眼镜又hua了下来。

相原是在伊豆莲台寺温泉殉情的。女的已经逝去。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招待的模样。shen分不明。男的似是常用麻药的人，可望保住xing命。由于常用麻药，又没有留下遗书；也就有诈骗的嫌疑。

信吾真想抓住hua落到鼻尖的眼镜一把将它扔掉。

信吾是因为相原殉情而恼火，还是因为眼镜hua落而生气，着实难以分辨。

信吾用手掌胡luan地ca了一把脸，站起来就向盥洗间里走去了。

报上刊登相原在住宿簿上填写的地址是横滨。没有刊登妻子房子的名字。

这段新闻报dao，与信吾一家无关。

所谓横滨是无稽之谈。也许是由于相原无固定的住chu1。也许房子已经不是相原的妻子。

信吾先洗脸后刷牙。

信吾至今依然认为房子是相原的妻子，他受到这zhong思绪的牵动，感到烦恼，也感到迷们。这大概不过是信吾的优柔和感伤吧。

“这还是留待时间去解决吧。”信吾嘟哝了一句。

信吾迟迟没解决的问题，难dao时间终将会把问题给解决吗？

相原落到这zhong地步之前，难dao信吾就无法拉他一把吗？

还有，究竟是房子迫使相原走向毁灭呢，还是相原引诱房子走向不幸？不得而知。假使说他们ju有迫使对方走向毁灭和不幸的xing格，那么也ju有由于对方引诱而走向毁灭和不幸的xing格。

信吾折回饭厅，一边喝热茶一边说：

“ju子，你知dao吧，五六天前，相原把离婚申请书邮寄来了。”

“知dao。爸爸生气了？…”

“嗯。真让人生气。房子也说，太侮辱人了。也许这是相原寻死前zuo的善后chu1理吧。相原是有意识自杀的，而不是诈骗。毋宁说女的被当作同路人了。”

ju子颦蹙着美丽的双眉，沉默不语。她穿着一shen黑条纹的丝绸衣裳。

“把修一叫醒，请他到这里来。”信吾说。

ju子站起来走了，信吾望着她的背影，也许是穿和服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