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那精彩的感觉只是理智上的。在他应当燃烧时他却冷冷地估量着她。他的心没有被打动,他意识不到任何对她的欲望。他又想起了而齐那句话。
“我病了,病得很厉害,”他做了一个失望的手势,说道“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我病得这么厉害。我身上少了点东西,我从来没有害怕过生活,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叫生活填得太饱。我被填得太多,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如果肚子还有缝隙,我现在是会需要你的。你看我病得多厉害。”
他头向后仰,闭上了眼睛,然后像一个哭泣的儿童望着阳光透过泪膜遮蔽的眼球忘记了悲伤一样忘掉了他的病,忘掉了露丝的存在,忘掉了一切。以他的眼帘为背景的蓬勃生长的丛丛草木被炽热的阳光穿透了,他望着。绿色的叶丛并不恬静,阳光又太耀眼刺目,望着它使他觉得难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望着。
门把手的声音惊醒了他,露丝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怎么出去呢?”她眼泪汪汪地问道“我害怕。”
“啊,对不起,”他跳了起来,叫道“我出神了,你知道。我忘了你在这儿。”他摸摸自己的脑袋。“你看,我刚才不大正常。我送你回家去吧。我们可以从仆役的门出去,没有人会看见的。把那窗帘拉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她紧挨着他的手臂走过灯光暗淡的市道,走下狭窄的楼梯。
“我现在安全了,”两人来到人行道上,她说,同时从他手臂了抽出了手。
“不,不,我送你回家,”他回答。
“谢谢,不用了,”她拒绝“没有必要。”
她第二次要抽掉手,他一时感到了好奇:现在她已无危险可言,为什么反而害怕了?她为了摆脱他几乎手忙脚乱了。他想不出理由,只以为她是紧张。他没有放掉她打算缩回的手,只带了她继续往前走。走过半段街区,看见一个穿长外套的人闪进了一家门口。他经过时瞥了一眼,尽管那人领子掀得很高,他却深信自己看见的是露丝的弟弟诺尔曼。
露丝和马丁走路时没大说话。她是惊呆了,他则冷漠。有一回他说他要走,要回南海去;有一回她要求他原谅她来看了他,然后两人便再没有话。到了门口,分手也是礼貌性的。两人握了握手,互道晚安,他又脱帽致意。门关上了,他点燃了一支香烟,走上回旅馆的路。他回到刚才诺尔曼躲进去的屋门口时,停住步子,带着特别的心清查看了一下。
“她撒谎了,”他大声说道“她要我相信她冒了很大的危险,其实她一直知道她弟弟就在外面等着送她回家。”他不禁笑出声来。“啊!这些资产阶级!我倒霉的时候连跟他姐姐在一起也不配,怕叫人看见。我有了银行存款他却亲自把姐姐给我送上门来。”
他转身正要离开,一个跟他走同一方向的流狼汉从身后走来向他乞讨。
“我说,先生,给我一个两毛五的角子住店好么?”他说。
那声音叫马丁转过身子,却随即跟乔握起手来。
“还记得我们在温泉告别的时候么?”那人说“那时我就说我们会见面的。这一点我从骨头里都感觉得到。现在我们可不就在这儿遇见了么?”
“你看去挺不错嘛,”马丁带着欣赏的口气说“你长胖了。”
“当然长胖了,”乔满脸欢喜“我是直到开始了流狼才懂得生活的。我体重增加了三十磅。可在那些日子却瘦得皮包骨头。我倒的确适合于流狼。”
“可你仍然在找钱住店,”马丁刺他一句“而今天晚上又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