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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如蕤集(2/6)

“以后谁说‘诗’谁就是傻。”

当两个女孩还在那里为海上落日红光所惊讶,只知向空中轻轻的摇着手时,蒲静已用手作枕,躺到平平的净石上了。

蒲静轻轻的说:“我的意见是——”她并不把话继续下去,却拉过了仪青的手,放在嘴边挨了一下,且把黑凤的手着,着,不消说,这就是她的意见了。

黑凤说:

“它说:谁说话,谁就是傻,谁唱歌,谁就是疯,谁问,谁就是…”仪青说:“你又骂人!黑凤,她骂你!她,不能饶她!”

蒲静因为黑凤会唱歌,且听她唱歌,就请她随便唱什么,以为让这微风,这一派空气,把歌声带到远一解到一切人的心里去,解到为黄昏所占领的这个世界每一个角隅上去,不算在作一件蠢事情。并且又说只有歌能够说大家的欣。

躺下以后她又说:

“这是你的诗吗?”黑凤微笑的问着,便坐下来了。又说“石的。”又说:“诗人,坐下来,你就可以听到树枝的唱歌了。”

可是不到一会,三个人就皆并排躺在那棕崖石上。

她仍然微笑,好象微笑就是这年青女孩全的意见。这女孩说话也最会说话,但这时只是微笑。

“要把目前一切用歌声保留下来,这当然不能够。因为这时不是我们得到了什么,也不是失掉了什么,只是使我们忘掉了自己。不忘掉,这不行的!不过当我们灵魂或这类东西,正在解到一霎微妙光里时,我们得需要一支歌,因为只有它可以解我们的灵魂!”

蒲静说:

黑凤向蒲静说:

黑凤躺下去时,好象发现了什么崭新的天地,万分惊讶,把左右转动不已。“喂,天就在我上!天就在我上!”她举起了手“我抓那颗大星,我一定要抓它下来!”

蒲静说:

女孩仪青理理她的裙,就把手递给了先前坐下来的黑凤,且傍着她坐下。

仪青也好象第一次经验到这件事,大惊小怪的嚷着,以为海是倒的,树是倒的,天同地近了不少。

仪青说:

在努力向爬去,在那红光上面,游移着几片紫云彩。背了落日的山,已渐渐的在紫的薄雾里消失了它固有的彩,只剩下山峰的廓。微风从树枝间掠过时,把枝叶摇得刷刷作响。

“说些什么?”



这不象平时蒲静的气,显然的,空气把这个女人也得天真饶起来了。她坐了起来,见仪青只是微笑,就问仪青:“小诗人…你说你的意见,怎么样?”

“你自己的意见是怎么样?”

“我不必说,左边那株松树就正在替我说!”

“躺下来,躺下来,你们要诗人,想同自然更亲切一些,就去躺在这自然怀抱里,不应当菩萨样坐定不动!”

仪青说:

于是蒲静自己坐起来,把两个女孩拉过边,只一下就把两个人皆压倒了。

黑凤说:

蒲静说:

“卧看牵织女星,坐看白云起,我们是负手观海云,目送落日向海沉!”

黑凤轻轻的快乐的唱了一阵,又不接下去了。就说:“这不是唱歌的时候。我们认识,接近,只有沉默才是最恰当的办法。人类的歌声,同人类的文学一样,都那么异常简单和贫乏,能唱的,能写的,不过是人生浮面的得失哀乐。至于我们现在在这情形下面,我们能够用一声音一组文字说得分明我们所觉到的东西吗?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小孩,坐下来!”

但过了一会,仪青想谈话了,却故意问蒲静:“怎么样来认识目前的一切,究竟你是什么意见?”

蒲静说:

三个人都会心沉默是必须的事,风景的丽,友谊的微妙,只宜从沉默中去领会。

年纪较大的蒲静说:

“若躺到这微温石上是诗人的权利,那你得让我们来躺,你无分,因为你自己不承认你作诗!”

因为两个女孩不理会她,便又故意自言自语的说:“一个人不承认在大空中躺下的妙,她也就永远不知天上星同月亮的好。”

“多好的床铺!睡下来,睡下来,不要辜负这一片石,一阵风!”

“怎么办?这里那么好!我们怎么办?”

“你们要诗人,自己还不能发现这些玩意儿,怎么能写得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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