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朋友，你把笛离开嘴，象我这样，倚在墙或树上，地上的石板净你就坐下，我们两人来在这死寂的世界中，各人把过去的世界活在思想里，岂不是好吗？在那里，你可以看见你所的一切，比你笛好多了！”

近来人真大了，虽然有许多事情养成我还保存小孩哭的脾气，可是笛不能令我下泪。近来闻笛，我追随笛声，飏到虚空，重现那些过去与笛有关的事，人一大，觉是自然而然也钝了。

镇日为街市电车得耳朵长是嗡嗡隆隆的我，忽又跑到这半乡村式的学校来了。名为骆驼庄，我却不见过一匹负有石灰包的骆驼，大概它们这时是都在休息了吧。在这里可以听到富于生趣的声，还是我到北京来一个新发见。这些小咙喊声，是夹在农场上和煦可亲的母唤犊的喊声里的，还有坐在榆树林里躲荫的氓鹧鸪同它们相应和。

三

“小小的朋友，你不应当这样！别人都没有声，为什么你来搅这安宁，用你的不成腔的调？你把我一切可的复活过来的东西都破坏了，罪人！”

沿着笛我记起一个故事，六岁至八岁时，家中一个苗老阿S熲，对我说许多故事。关于笛，她说原先有个皇帝，要算喜每日里打着哈哈大笑，成了疯。皇后无法。把赏格悬去，治得好皇帝的赏公主一名。这一来人就多了。公主丽象一朵，谁都想把这带回家去。可是谁都想不什么好法来。有些人甚至于把他自己的儿，牵来当到皇帝面前，切去四肢，皇帝还是笑！同样这类笨法很多。皇帝以后且笑得更凶了。到后来了一个人，乡下人样，短衣，手上拿一支竹。皇后问：你可以治好皇帝的病吗？来人。

——小小的笛的朋友，你也在想什么吧？你是望着天空一个人在想什么吧？我愿你这时年纪，是只晓得笛的年纪！你若是真懂得象我那样想，静静的想从这中抓取些渺然而过的旧梦，我又希望你再把笛勒在嘴边起来！年纪小一的人，载多悲哀的回忆，他将不能再笛了！还是吧，夜了，不然你也就睡得了！

，提咙在歌了。

他这个时候是无须乎把世界来活在思想里的，听他的笛的快乐的调可以知。

象知我在期望，笛又着了，声音略变，大约换了一个较年长的人了。

初来北京时，我听火车的呜呜汽笛。从这中我发见了它的伟大，使我不驯

在雨后的中夏白日里，麻雀的吱喳虽然使人略略到一单调的寂寞，但既没有沙被风扬，拿本书来坐在槐树林下去看，还不至于枯燥。

什么都不能不想了，只随到笛的声音。

因为笛有人下泪的能力，场接亡时，不能因丧事泪的，便可以使笛掘开他的泪泉！

听着笛就下泪，那是儿时的事，虽然不一定家中死什么人。二因为这样，笑我是孩脾气，有过许多回了。后来到她的丧事，一个师傅，正拿起笛想要逗引家中人哭泣，我想及二生时笑我的情形，竟哭的去了。

声我至少是有了两年以上没有听到过了，乡下的声则是民十时在沅州的三里坪农场中听过。也许是还有别缘故吧，凡是声，不问它是荒村午夜还是晴白昼，总能给我一极的新的动。过去的切慕与怀恋，而我也会从这些在别人听来或许但会到夏日过长人疲倦思眠的单调长声中找。

阿S熲人是早死了，所留下的，也许只有这一个苗中的神话了。（愿她安宁！）我从那时起，就觉得笛用到和尚士们法事合式。

我的声音没有笛的尖锐，当然他不会听到。

又问他要什么药，那乡下人递竹给皇后看。竹上有，皇后看了还是不懂。一个乡下人，看样还老实，就叫他去试试吧。见了皇帝，那人把竹放在嘴边，略一气，皇帝就不笑了。第一段完后，皇帝笑病也好了。大家喜得了不得。…那公主后来自然是归了乡下人。不过，公主学会笛后，皇后却把乡下人杀了。…从此笛就传下来，因为有这样一段惨事，笛的声音听起来就很悲伤。

笛又在了，不成腔调，正可证明他的天真。

笛声歇了，我骤然到的空虚起来。

听不他是怒还是喜来，孩们的嘴上，所得的是天真。

笛还在。他若能知他的笛有怎样大的破坏，怕也能看情面把笛放下吧。

抬起去看天，黑，星却更多更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