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石子船-dao师与dao场

鸦拉营的消灾dao场是完了。锣鼓打了三天，檀香烧了四五斤，素面吃了十来顿，街tou街尾竖桅子的地方散了钱，水陆施了食，一切行礼如仪，三天过了，dao场zuo完，师傅还留在小客店里不走，是因为还有一些不打锣不chui角属于个人消灾纳福的事情还未了销的原故。dao场属于个人，两人中，年chang一点的师兄，自然是无分了。

这师兄，在一面极其不高兴收拾法宝一面为连日疲倦所困打哈欠的情形中，等候了同伴一天。到了第二天清早，睡足了，一个人老早爬起走到街tou去，认识这位师兄，见过这人曾穿过红衣在火堆边tiao舞娱神的本地人，就问干吗两位师傅还留到这里不走。这问话是没有别的用意的，不过是稍稍奇怪罢了。因为人人都知dao新寨初十的dao场也是这两人的。他不好怎样答应别人，其他人就想起这必定还有dao场要zuo了。有dao场则人人又可以借水陆施食时抢给鬼的粑粑，所以无人不欢喜。师兄看得出本地人意思，心上好笑。“另外还有dao场，”他就那么hanhan糊糊的告给本地方人，但他不说这属于个人的dao场是如何zuo法，却说“有施食，”“有热闹看”若果听这话的人明白这师兄话中的恶意，这两人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来到这里了。他们也很有理由用石tou同gun子把这两个zuodao场的有法力的人赶走，或者用绳子把人在桅上高吊起来——就是那悬幡的高桅——把荆条竹扫帚相款待。但是，除了王贵为zuodao场那个人，其余却没有一个本地人能知dao这第二次dao场是如何起tou煞尾。

那第二zhongdao场上没分的师兄，在街上打了一个转，看到大街上数日来燃放的爆竹红纸壳铺满地上，看到每家大门上高贴的黄纸朱书符咒，又看到街tou街尾那还不曾撤去的高桅，就满肚子懊恼。他心想，dao场是完全白zuo了，一镇上人的十天吃斋与檀香蜡烛黄花耳子也完全白费了，就又觉得行香那几日来，小乡绅shen穿崭新的青羽绫ma褂，蓝宁绸袍子，跟到shen后磕tou为可笑的事情。

但是这个话，他能不能向谁去说明白？这罪过，或者说，这使人消灾纳福的dao场，所得的在神一方面的结果，还是不可知，但在人一方面，实在的保佑的程度，他能不能向同伴去追问？凡是本地人，既然不能明白这一次dao场究竟用了多少粒胡椒，自然谁也不明白这时这师傅的心上涌着的东西是些什么了。

在路上，他见到一些老妇人向他dao谢，就生怒，几几乎真要大声的向这些人说这dao场是完全糟蹋jing1力同金钱的事了。他又想把每家门上那些纸符扯去免得因这一次dao场在这地方留下一点可笑的东西。他又想打碎了那些响qi，仿佛锣，角，铙钹，都因为另一时那么大声的不顾忌的在人神前响过，这时却对于同伴的事沉默，也有理由被摔的样子。

使这人生气的原由也不尽是因为另外的事与自己无分，就迁怒及一切事物，多耽搁一天，他可以多吃多喝不必走路也不必zuo事。这多吃多喝不走不zuo于一个以zuodao场为生活的人，是应当说再舒服也没有的事了。忙着走，忙着离开这里到另一地方去，也不过就是“念经”“上表”“吃饭”“睡觉”几zhong事消磨这日子罢了，他何尝是呆子呢？然而见到这地方的每一个人对神的虔诚，见到这地方人对dao师的尊敬，见到符，见到…他不由不生气了。

他知dao所谓报应是怎样辽远的不准数的一zhong空话。他又明白在什么情形下zuo的事比念经上表为有意义。然而不离这地方，他是不能忍受的。不觉得同伴这时当真是在造什么孽。

只是说不分明总以为走了就好。他也许作兴同这同伴上了路以后，还会把这自己无分的dao场来谈论，引为chang途消遣的方法，可是他如今留到这里，决不能忍受的就正是这一件事情。

事情是对谁也没有损失，对本人则不消说简直是一件功果，这个人，似乎是良心为这地方的素筵蔬席款待，变得比平常特别变好，如今就正是在那里执行良心分派下来的义务了。

心中有懊恼，他就满街走。

时候不早了。凡是走chang路的人，赶场的人，下河挑水的人，全已上dao多久了。这个有良心的人，他在街前走了一会，下了决心，向神发誓，无论如何不再在这地方吃一顿早饭了，就赶回到那小客栈去。同伴在楼上店主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