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八月三十日，上海。

万一骂溜了嘴，不能收束，正可以同那实在不敢骂的人们，斗斗法宝，就是到天桥走走，似乎也还值得些！否则既不敢到天桥去，又不肯不骂人，所以专将法宝在开枪阶级的上祭，那末，骂人诚然是骂人，却是傲也难乎其为傲罢。”天桥附近，是当时北京的刑场。

（5）“无枪阶级”涵庐（一涵）在《现代评论》第四卷第八十九期（一九二六年八月二十一日）的《闲话》中说：“我二十四分的希望一般文人收起互骂的法宝，我们应该的和值得的事业。

在这车上，才通见满英语的学生，才听到“无线电”“海底电”这类话。也在这车上，才看见弱不胜衣的少爷，绸衫尖鞋，嗑南瓜，手里是一张《消闲录》（6）之类的小报，而且永远看不完。这一类人似乎江浙特别多，恐怕投壶的日正长久哩。

（2）一九一九年十二月，鲁迅回绍兴接母亲等家眷到北京，同住八湾。

这里在下雨，不算很了。

现在是住在上海的客寓里了；急于想走。走了几天，走得兴起来了，很想总是走来走去。先前听说欧洲有一民族，叫作“吉柏希”（7）的，乐于迁徙，不肯安居，私心窃以为他们脾气太古怪，现在才知他们自有他们的理，倒是我胡涂。

向上海的夜车是十一钟开的，客很少，大可以躺下睡觉，可惜椅太短，必须弯起来。这车里的茶是好极了，装在玻璃杯里，香味都好，也许因为我喝了多年井茶，所以容易大惊小怪了罢，然而大概确是很好的。因此一共喝了两杯，看看窗外的夜的江南，几乎没有睡觉。

就要连路也不能走。

（7）吉柏希（Gypsy）通译吉卜赛。原居住印度北的一个民族，十世纪时开始向外迁移，狼在欧洲、西亚、北非等地，大多靠占卜、歌舞等为生。

（4）投壶古代宴会时的一娱乐。宾主依次投矢壶中，负者饮酒。《礼记·投壶》孔颖达注引郑玄的话，以为投壶是“主人与客燕饮讲论才艺之礼。”孙传芳盘踞东南五省时，曾于一九二六年八月六日在南京举行过这古礼。

（3）“使之闻之”语见《论语·货》：“孺悲见孔，孔辞以疾；将命者，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十月二日《语丝》周刊第九十九期。

（6）《消闲录》上海版的一无聊小报。一八九七年（清光绪二十三年）十一月创刊，原名《消闲报》，一九○三年改为《消闲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