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我真嫉妒珊姹。”

“可谁会买呢？”姑娘说着掉下泪来。

“女儿啊！”他大声说“那修士想娶你。”

①西班牙古金市——

神甫说：“我有些积蓄，大约有五千里亚尔。姑娘，我把钱给你。我乐于这样，只要你觉得嫁给堂拉斯不能拯救你的灵魂。”

晚上，堂拉斯从局里回来，一个见到的就是珊姹。她一如平常，正在活。堂拉斯心里冒火，朝她疾走过去。珊姹抬起晴，定定地望着她。在她那西班牙人的目光里，织着畏怯、勇敢和仇恨的神气。过了片刻，堂拉斯换上一副笑脸。

“古楼监狱关了多少犯人？”她问。

堂嘉姆一听这话，——脸立即变得煞白。有一阵，两人都没说话。最后，堂拉斯又说：

老贵族不敢不去赴约。他是个鳏夫，家里只有这个独生女儿伊奈丝。在城之前，他把她送到村里的本堂神甫那里，并把一切安排妥当，好像他要一去不复返似的。他发现堂拉斯打扮得非常神气，穿着礼服，还斜佩着一条大绶带。堂嘉姆还发现他变得彬彬有礼，像一个老兵要善事一样，时时刻刻堆起满脸笑容。

“在那里靠什么过日呢？”伊奈丝问。

珊姹是和伊奈丝吃同一个娘的长大的。她们是好朋友。伊奈丝结婚前，她住在堂嘉姆家里、名义上当伊奈丝的侍女。现在，她也以这份跟随伊奈丝来到格勒纳德城她的家中。

伊奈丝顿时哭泣起来，但很快就止住了。她要求去请教神甫。神甫正在教堂里听忏悔。他已上了年纪，又是神职人员。轻易不动情，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但听了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掉下了泪，请教的结果是应该打定主意，嫁给堂拉斯，不然就连夜逃走。伊奈丝和父亲可以逃到直布罗陀，然后搭船去英国。

“你们可以卖掉房和园。”

“我今年四十三岁。”到后来堂拉斯说“有个蛮尊贵的职位，每年收五万里亚尔。另外，我在那不勒斯银行还有一笔存款，每年可收一千盎斯①。我请求你把女儿嫁给我。”——

应该承认，结婚以后，堂拉斯不再像从前那样残忍。执行的死刑也少了。决犯人也不再从背后开枪，而只是绞杀。他还常常在决之前，允许犯人吻别亲人。

在一个偏堂里，着数百大蜡烛。烛光像一条火龙，蜿蜒穿过教堂的黑暗。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个男人跪在祭坛台阶上。他比周围的人都一个。他虔诚地低着，两条瘦的胳臂叉放在前。他不久就站起来。显挂满勋章的礼服。他把手伸给一个姑娘。姑娘步履轻盈，健，与严肃的脸形成奇特的对照。当新娘步教堂，登上车时，门围观的人看见她里闪着泪光，她脸上庄严的表情，以及她忍悲伤保持着的天使般的柔媚，都不觉受动。

“是你啊，”堂拉斯面笑容说“我找了你很久。我们的国王赏给你一笔年金，利息有四千里亚尔。我给你保了两年，放在我城里的家中。明天中午我把钱给你.我要让你看看我的父亲从前是卡斯利亚的一个富裕农民，和你一样，也是个老基督徙。我还要让你看看，我没有当过修士。这样，你就知你刚才骂我骂错了。”

有一天，他对之若狂的妻说：

“我只接受女主人的东西。”她回答说，睛仍直视着他：

到了本堂神甫家里，他一下投到伊亲丝的怀里。

堂拉斯走妻的房间。

“我也不瞒你了，堂费南多-德拉益瓦卷了一起麻烦的案。警务总监要把他逮捕归案。可能要被绞死，起码也得服划船的苦役。我在那里待过八年，那日可不好过。（他凑到老人耳边）过两三个星期，我大概可以接到总监的命令，把他从艾柯洛特看守所递解到格勒纳德监狱。命令会在夜执行。我尊重你对他的友情，要是他趁着黑夜逃走，我会假装没有看见。比如说，逃到约卡岛上待上一两年，决不会有人再提起他。”

“莫非这就是我的朋友堂费南多的血的代价？”他寻思。

堂嘉姆本不想收下堂拉斯给他的八千里亚尔，可又不敢拒绝。他也不敢拒绝与警察局长共午餐。吃过饭，可怖的警察局长拿公证文书和受洗证明，甚至还有一份证明他从未当过修士的文件，让他过目。他能从苦役场回来，全是靠了那份证明。

“单人牢房关了三十二

“伊奈丝.我每次门，”堂拉斯说“你都留下与珊姹聊天。她亲切可，可以给你解闷。而我呢，只是一个老兵，又从事那严竣的工作，我也了解自己，我不大讨人喜。而珊姹总是一副笑脸。和她相比，你一定觉得我老了十几岁。喏，这是钱柜的钥匙。你愿给她多少就给她多少，只要你愿意，把柜里的钱都给她也行。只不过要让她走，离开这里，让我不再看见她。”

老贵族没有回答。他心慌意，好不容易才回到村里。他收下的那些钱使他觉得厌恶。

堂嘉姆忐忑不安，总怕对方不安好心。

半个月以后，格勒纳德城全警察穿着礼服，围在圣多米尼克教党外面。教堂里面光线暗淡，即使在正午也得留心由人领着去。那一天，除了应邀而来的宾客，谁也不敢去。

“亲的珊姹，”他说“伊奈丝可曾告诉你，我准备给你一万里亚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