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鲍细娅故意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她走出法庭去,一边说:“您这是教给我怎样对付一个乞丐了原剧对话是:“您原来是个把慷慨挂在嘴上的人。您先叫我来讨,如今我想您又来教我怎样回答一个乞丐了。”!”
“亲爱的巴萨尼奥,”安东尼奥说“戒指就送给他吧!看在我的友情和他给我帮忙的分上,就开罪一次你的夫人吧。”
巴萨尼奥很惭愧自己显得这样忘恩负义,就让步了。他派葛莱西安诺拿着戒指去追上鲍细娅。随后,曾给过葛莱西安诺一只戒指的秘书尼莉莎,就也照样向他要戒指。葛莱西安诺随手就给了她(他在慷慨上不甘心落在主人的后头)。两位夫人想到丈夫回家以后,她们可以怎样责备他们一顿,一口咬定说他们把戒指当作礼物送给别的女人了,就大笑起来。
一个人做了件好事,心里总是畅快的。鲍细娅回家以后,就是这样。在这种快乐的心情下,她看到什么都觉得好,月光从来没有比那晚上再皓洁了。当那轮叫人看了喜欢的月亮隐到云采后面的时候,从她贝尔蒙脱的家里透出来的一道灯光,也使她奔放的幻想更加愉快起来。她对尼莉莎说:“咱们看见的这道灯光是从我家门厅里射出来的。小小一支蜡烛,它的光辉可以照得多么远呀!同样,在这个罪恶的世界上,做一件好事也能发出很大的光辉。”听到家里奏着音乐,她说:“我觉得那乐声比白天的更好听多了。”
这时候,鲍细娅和尼莉莎就进了房间,各自换上原来的装束,等着她们的丈夫归来。一会儿,他们就带着安东尼奥一道回来了。巴萨尼奥把他亲密的朋友介绍给他的夫人鲍细娅,鲍细娅刚刚祝贺完安东尼奥脱险,并且表示欢迎,就看到尼莉莎跟她的丈夫在一个犄角拌起嘴来了。
“已经拌起嘴来啦?”鲍细娅说“为了什么呀?”
葛莱西安诺回答说:“夫人,都是为了尼莉莎给过我的一只不值几个大钱的镀金戒指。上面刻着诗句,就跟刀匠刻在刀子上的一样:爱我,不要离开我。”
“你管它什么诗句,什么值钱不值钱?”尼莉莎说“我给你的时候,你对我起誓说,你要戴在手上,一直到死的那天。如今,你说你送给律师的秘书了。我知道你准是把它给了旁的一个女人。”
“我举手向你起誓,”葛莱西安诺回答说“我给了一个年轻人,一个男孩子,一个矮矮的小男孩子,个子不比你高。他是那位年轻律师的秘书,安东尼奥的命就是靠那位律师的聪明的辩护救出来的。那个罗哩罗嗦的孩子向我讨它作为酬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给呀。”
鲍细娅说:“葛莱西安诺,这件事是你做错了,你不应该把你妻子送你的第一件礼物给了别人。我也给过我丈夫巴萨尼奥一只戒指,我敢说,不管怎样他也不会跟它分手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葛莱西安诺这时候说:“我的主人巴萨尼奥把他的戒指给了那位律师啦,然后那个费了些力气抄写的孩子(律师的秘书)才把我的戒指也要了去。”
鲍细娅听见这话,假装很生气,责备巴萨尼奥不该把她的戒指送给旁人。她说,她相信尼莉莎的话,戒指一定是给了个什么女人。
巴萨尼奥为了这样惹恼他亲爱的夫人,心里很难过。他十分恳切地说:“我用我的人格向你担保,戒指并不是给了什么女人的,而是给了一位法学博士。他不肯接受我送的三千块金币,一定要那只戒指。我不答应,他就气鼓鼓地走了。可爱的鲍细娅,你说我怎么办好呢?看起来我好像对他忘恩负义,我惭愧得只好叫人追上去,把戒指给了他。饶恕我吧,好夫人。要是你在场的话,我想你一定也会央求我把戒指送给那位可敬的博士的。”
“啊,”安东尼奥说“你们两对夫妻拌嘴,都是为了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