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一件事情。”经理说。
“我没有什么偏爱的事情,”副领事说。“不过,确实,拉弗里特老爹的小旅馆,想来给我印象最深。”
“我想,拉弗里将老爹,就是我吧,先生?”
“不对。星期天,在拉弗里待老爹那里,星期天过得很快,喝茶的时候到了,还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母亲看着手表,我只说了一句话。哪一句话广
“你说,你在阿拉斯很高兴。”
“正是,经理。那里二月里,在加来海峡上,夜色正开始降临,我不要蛋糕,不要巧克力,只要她让我留在那里。”
“你的功课成绩怎么样,先生?”
“很棒,经理。不过,我们还是被开除了。”
“那个匈牙利大夫呢?”
“我挺喜欢他的,他常给我五百法郎的钞票。那时我大概十五岁吧,你的情况呢?”
“都一样,先生。”
“星期天,”副领事继续说“有很多父母到寄宿学校来,领出自己的孩子,去度过漫长的星期天,他们到来的时候,一眼便能被认出来:从他们穿着的肥大的外套,从他们戴着的海蓝色的鸭舌帽,从他们望着他们母亲时的那种方式,他们的母亲,天天都是一身节日的打扮。”
“什么乱七八糟的,先生;星期天,你回了纳伊。”
“说得对。”
“先生,我们都醉了,你父亲在哪里?”
“在他要在的地方,经理。”
“你母亲呢?”
“我母亲嘛,我寄宿阿拉斯的时候,她变漂亮了。那个匈牙利情人,他只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他在马路上踱来踱去,挨着冻,他在挨冻,我呢,又开始老调重弹:球求你,让我就留在阿拉斯吧。’情人回来了,冻得那个样子。我母亲说:‘对待孩子,无论你做得不够,还是做多了,是不是都一样呢?’他说其实都一样,他们还不懂事理,只懂得要什么。我回去了。”
“回哪里?”
“回你要回的地方呗,先生;咳,这还用问!”
“于真万确。”
“你还不曾对我讲过,先生,为什么你情愿留在寄宿学校呢?”
他没有回答。经理身子向前倾着,他敢了,他不怕了,因为副领事待在加尔各答,很可能就剩下了这最后几日。
“还有蒙福尔中学以后的情况,先生,来吧,讲一点。”
“没什么讲的,命中注定,我母亲说。在厨房里面,我给自己煮一个带壳的清心蛋,一边大概在思考吧,现在我记不清了。我母亲走了,经理。她站在钢琴旁边,穿着蓝色的长裙,说:‘我要去重新开始生活,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又能怎样呢?’后来,那个唱片商死了。她留在布雷斯特。她也死了。我还剩下一个姨妈,住在马尔赛坡区。这个,我很清楚。”
“关于拉合尔的事情,先生,讲一点,来吧。”
“在拉合尔吗?我已经知道我做了什么,经理。”
“还是要让别人了解了解吧,先生。”
“马尔赛坡的姨妈要给我找一个女人。我对你讲过吗?(经理说没有。)她要给我找一个妻子。”
“你同意她找吗?”
“是的。她要找的女人,想来还不丑吧,穿着晚装一定还算漂亮。她将叫什么来着,确切的名字,我不知道,木过,尼科尔,尼科尔-孤舍尔这名字也许很合适。头一年里,兴许就分娩了。自然分娩。我说的,你能想象到吗,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