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当弗向我提起那些我在高中说过的话时,我觉得自己正在听一些完全荒谬的事情。"
"不,并不是这样的。"尚塔尔说;"以我认识的你来说,你很可能说过这些话。这完全符合你。还记得你刚学医的时候吗?"
他从来不敢低估当一个人选择自己的职业时的那zhong预感。他清楚地意识到,生命对于这个选择来说是多么的短暂。一旦选择错误,后果是不能弥补的。他曾经苦恼地发现,任何一zhong职业对他来说都没有一zhong自发的xi引力。更让人迷惑不解的是,他逐一考虑了每一zhong职业的可能xing:检控官,一zhong把他们毕生的jing1力都花在惩罚别人shen上的职业;中小学教师,则是孩子们开玩笑的对象;科学家,但科技的先进所带来的灾难要比得到的收益大得多,室内装横(让他对此感兴趣的是有关他那位木qi匠祖父的回忆)则总是被他所嫌恶的时尚nu役;可怜的药品商,则只能兜售瓶瓶罐罐。他很疑惑:我该选择什么zuo为我毕生的事业呢?他的内心陷入一片最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沉默之中。最后,他选择了医学,这并不是因为某zhong不可告人的偏好,而是出于一zhong利他主义:他认为医学毫无疑问是唯一一zhong对人类利大于弊的职业,它先进的技术给人类带来的负面效应是最小的。
但没多久,失望就接踵而来。在他从医的第二年里,那天,他正在解剖室里完成他的指定任务,突然,他对自己的某一zhong行为大吃一惊:他竞不能公正地看待死亡。但不久以后,他又发现事实比他想象的更糟糕:他竟不能对每一ju尸ti都一视同仁,不能zuo到忽略它那不可避免的,毫无过错的不完美。解剖室中的挂钟决定了它的一切,它的血ye,它的chang子,它的痛苦。
当他告诉弗他对那zhong眨眼的厌恶时,他才十六岁。当他下定决心学医的时候,他才十九岁;从那以后,他就必须学着去遗忘,所以他再也记不起三年前,他曾对弗说过的话了。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回忆或许还会让他警觉。它或许会帮他发现,他对医学这zhong职业的选择是幼稚的,没有自知之明的。
因此他在学了三年医学之后,带着一zhongchu2礁的感觉放弃了他的选择。接下来的日子该作什么样的选择呢?如果他的内心还象以前那样保持沉默,那他该怎么办呢?当他最后一次从医学院宽阔的室外扶梯上下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好像正孤零零地站在没有火车的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