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
萨宾娜感到四周空空如也,这zhong虚空就是她一切背叛的目标吗?
她自己以前当然意识不到这一点。她怎么可能呢?我们追寻的目标总是不为我们所知。一个姑娘渴望结婚渴望别的什么但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一个小伙子追求名誉却不懂得名誉为何物。推动我们一切行动的东西却总是gen本不让我们明了其意义何在。萨宾娜对于隐藏在自己背叛yu念后的目的无所察觉,这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不就是目的所在吗?她离开日内瓦,使她相当可观地接近了这个目的。
到ba黎三年后,她收到了一封布拉格的来信,是托ma斯的儿子写的。他居然能打听到她,找到了她的地址,而且现在给他父亲“最亲密的朋友”写信。他告知了托ma斯与特丽莎死的消息。前几年,他们一直住在一个村子里,托ma斯当了集ti农庄的司机。他们不时开车到邻镇去,在一家廉价小旅店过夜。那条路曲曲折折经过几座山,有一次他们在突然加速时撞坏了车,翻到陡峭的山坡下,shenti摔成了rou酱。后来据警察说,汽车的刹车糟糕透ding。
她不能忘掉这消息,与她过去的最后一丝联系中断了。
按照她的老习惯,她决定去墓地走走,使自己平静下来。蒙特帕里斯墓地是最近的,那里的坟墓上都是些小房子、小教堂。萨宾娜不明白,为什么死人想在touding建起这些伪造的gong殿?墓地是正在化为石tou的虚无。墓地的城民未能增强对死亡的够感,比他们活着的时候更糊涂。他们的墓碑展示着shen价,那里没有父亲、兄弟、儿子、祖母,只有社会形象——一些tou衔、职位以及荣誉的被授予者。甚至一位邮政职员也夸示他的职业选择,他的社会意义——他的高贵地位。
沿着一排坟墓走去,她看到有些人正聚在一起下葬。丧事主持人把满抱鲜花逐一分发给送葬者,也给了萨宾娜一朵。她加入了那一伙,随他们绕过了许多墓碑,才来到墓xue,缓缓放下那沉沉的墓碑。她俯shen看了看墓xue,shen到了极点。一朵花抛下去,优雅飘摇地翻了几个jin斗才落到灵枢上。在波希米亚,墓xue没有这么shen,ba黎的墓xueshen些正如ba黎的房子也比彼希米亚的高。她的目光落在墓xue边的一块石tou上,那块石tou使她感到透骨的寒冷。她匆匆回家了。
她整整一天都想那石tou。为什么石tou能把她吓成这个样?
她回答自己:坟墓上盖着那些石tou,死人便永远不得翻shen了。
死人无论如何是不能翻shen走出的!那么往他们shen上盖泥土或是石tou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不同之chu1在于:如果攻上盖着石tou,则意昧着我们不要死人回来了,沉重的石tou告诉死者:“呆在你那儿吧!”
这使萨宾娜想起了父亲的坟墓。那上面的泥土里chang出了花朵,一棵枫树shenshen地扎了gen。这树gen和花朵给他打开了一条走出坟墓的dao路。如果她父亲是用石tou盖着,她就再也无法与死去的他jiao谈,无法从簌簌树叶中听出父亲原谅她的声音。
埋葬托ma斯和特丽莎的墓地又怎么样呢?
她开始一次次想起他们。他们好几次开车去邻镇,在一家廉价的旅店里过夜。信中的这一段xi引了她的视线。这说明他们是快乐的。她又一次把托ma斯当作自己的一幅画来构想:画的前景是唐璜,一位幼稚画家所作的浮华外景,穿过外景的裂feng看去,却是特里斯丹。他象特里斯丹一样死去,不象唐璜。萨宾娜的父亲与母亲是死于同一个星期,托ma斯与特丽莎是死于同一秒。萨宾娜突然想念起弗兰茨来。
她那时跟他说起墓地里的散步,他厌恶地颤抖着,把墓地说成一堆尸骨和石tou。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