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了目光。她的旁是一张桌，她看到桌上放着一份《简报》。它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了，那个可怕的夜晚瓦尔特一直盯着它看，那时…现在瓦尔特已经…她扬起了脸。

“多萝西告诉我说你怀了。”他说。

“我在乎得不得了。我不希望是我什么事把你走了。”

“我宁愿杀了我自己也不想怀上你的孩。”

“我有可能会是孩的父亲吗？”

他微微皱起了眉，不自在地笑了一下。

“你肯定吗？”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想想看，你和瓦尔特结婚两年，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算起日来，跟我们见面的那天倒是差不多。我认为这孩更像是我的，而不是瓦尔特的。”

她忙不迭地极力否认，但是话后连她自己也觉得是盖弥彰。

“我没觉得自己是人，我觉得我像一只动。猪，兔，或是狗。呃，我没有怪你，我和你一样坏。我屈服于你是因为我需要你，但那不是真正的我。我不是一个可憎、放、像野兽一样的女人。我决不是那样的人。我的丈夫刚刚躺到坟墓里尸骨未寒，而你的妻对我这么好，说不的好，而那个躺在床上对你充满了渴求的人，她绝不是我，她是藏在我里的野兽，邪恶的可怕的如同鬼的野兽。我唾弃她、憎恨她、鄙视她。从此以后，每当我想起她来，我都将会恶心得必须呕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不。孩是瓦尔特的。”

“你和多萝西对我很好，我不希望让你们觉得我在利用你们的好心，老是赖着不走。”

“你会在乎那个吗？”

漫长而又平静的旅途中，她不止一遍地回忆着发生在她上的那件可怕的事。她无法理解自己，她的所作所为完全乎她的意料。到底是什么慑住了她，使她即便彻彻尾地鄙视查理却还是投了他龌龊的怀抱？怒火在她的燃烧，厌恶撕扯着她的心。她觉得这辈也不会忘了这次羞耻。她不住地落泪。然而随着船离香港越来越远，她发觉心中的怨恨之情渐渐地迟钝了下来。那件事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她好比是个猛然发了疯病的人，清醒之后为她依稀记得的疯病发作时的所作所

“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觉得自己低贱透了。你绝不会比我还鄙视我自己。”

“是。”

个人还应付得来。”

“真该死，我的心既不是木也不是石的。你太不理智了，不能老是那样看这件事。你是在钻死胡同。经过昨天以后我以为你会把我想得好一。毕竟我们都是人。”

37

“对此我到非常抱歉。现在你最好走了。你是个一文不值的男人，我再跟你一本正经地谈下去就是大傻瓜了。”

他幽默诙谐的风度又回来了。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如果这个孩是他的，即便她这辈再也见不着他，她也不能彻底摆脱了他。他的爪会追随着她，他的影——尽模糊不清，但却千真万确是他的影——每时每刻都会在她边挥之不去。

她觉到自己的脸骤然变了，但幸好她保持住了的姿势。

他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到他的里掠过一丝影，知他被激怒了。等他风度翩翩地将她送离码时，一定会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吧。那时他将不得不彬彬有礼地和她握手别，恭祝她旅途愉快，而她则对他的情好客连声谢，想到这些她就忍俊不禁。然而他换了一副表情。

“嗯，我算是个相当宽宏大量的人了，可是有时你真的使我震惊。”

“你的确是天底下最虚荣最愚蠢的笨。我一定是造了什么孽，老天才让我遇见你。”她说。

“但是我没有鄙视你。我昨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当真的。你这样一走了知又有什么好呢？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好朋友？你总是认为我背弃了你，我很不喜这个观。”

“我猜也是。我来不是要问你这个。我想问你突然要走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喔，吗要说这样的傻话。我将为这个孩到无比地兴和骄傲。我希望是个女孩，你知。我跟多萝西生的都是男孩。到底是谁的孩不久就会落石的，你知，我的三个宝贝都长得像跟我一个模里刻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