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微笑说。

三

拉里笑笑，但是，没有回答。

“他明天会吃的，是不是，拉里？”

“你住在蒙帕纳司吗？”

“是的，”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理解这是因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确切住址告诉我。

“那么请你明天一钟光临。”

火车开北站，伊莎贝儿站在窗，这时喊了来。

“晃膀。”

“Quellesmauieres，”[注]他自言自语；在某情况下，他觉得讲法语能够更有力地表达他的情绪。

喜不喜黎。

“不，我并不。我懂得世情。我知一个大使的孤孀要比一个专员的孤孀有份。”

“我跟夏内尔当面讲过，而且替你们约好下午三钟。还有帽。当然在勒布买。”

“我以前总是上沃思服装店，”布太太说。

“我敢说伊莎贝儿从来就没有到过黎。带她去逛一定很有意思。”

他看了她们穿的衣服，一不屑的神气。

他重又伸手来，想要打发他走，可是拉里老脸厚地向他咧着嘴笑。

“你成天些什么呢？”

“我知。我打算全费用由我来付。你非得给我挣面不可。哦，路易莎，我已经为你安排了几次宴会，而且告诉我的法国朋友，说迈隆当过大使；这个，如果他活得长一，是准会当上的；这样给人的印象要好些。我想这件事不会有人问起，不过我还是预先给你打下招呼的好。”

“我很荣幸，不过，拉里通知过我，他不吃午饭。”

“看书吗？”

我们分了手。我比以前对他的情况并不知得更多一。我没有再见过他。

他急于想知我的中国之行怎么样，我告诉他时，他凝神听着；可是当我想使他谈谈自己时，却没有能达到目的。他的嘴非常之，使我只能得一个结论，就是他约我和他吃午饭，只是因为他喜我陪陪他。我虽然兴，但是，有迷惑不解。才吃完咖啡，他就叫开帐。付了帐，他就站起来。

“他怎么知你们来的？”艾略特酸溜溜地问。

“当然你们要买新衣服。我想来想去，认为只有夏内尔服装店最合适。”

“很喜。”

火车才停，伊莎贝儿就下车，迎着拉里跑去。他张开胳臂抱着她。

“艾略特对你只告诉他一个由国旅行社转的地址相当不兴。”

一直到第二年天，我才重到黎；那时，布太太和伊莎贝儿已经比她们原先计划的时间早一到达，在艾略特家里住了下来。这中间隔了有好几个星期，因此，我又得运用想象，把这段时间内的经过补叙一下。她们在瑟堡上的岸，艾略特一直非常贴，亲自去迎接她们。海关检查以后，三个人上了火车；艾略特等火车开动，才相当得意地告诉她们，他雇了一个很好的边使唤的女仆照应她们。布太太说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们并不需要女仆，艾略特对她很不客气。

两人一同沿月台走去，布太太和艾略特跟在后面。艾略特一张冷冰冰的脸，很不以为然的样。

“我不想上一大笔钱，艾略特。”

“你真可笑，艾略特。”

她这话等于白说，因为艾略特本不睬。

“伊莎贝儿在船上给他发了个电报。”

“有时候。我们两人都不大喜写信。她在芝加哥玩得很开心。明年她要来和艾略特住些时候。”

“拉里来了。”

“那对你不是很好吗？”

“啊，我得走了，”他说。

“我要帮助搬行李，还要给你们叫辆汽车。”

“对的，送送我们，拉里，”伊莎贝儿说。

“我的车在等着，我的佣人会照顾行李，”艾略特岸然说。

“不要一到就叫人不耐烦，路易莎。一个人没有女佣人就见不了人，我雇下安托瓦内特不但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你们穿得不讲究，我也没面。”

“好极了。那我们就可以走了。车坐得下的话，我预备送你们到门。”

“舅舅，拉里明天能不能来吃午饭？”伊莎贝儿叫，她和拉里胳臂着胳臂，脸急切，睛里闪着光。

“是的，看书。”

“你可听到伊莎贝儿的消息没有？”

布太太很亲地吻了拉里，艾略特伸一只不带劲的手让他握一下。时间已是晚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