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我的小房间下面是修dao院的厨房。我一面写作一面听着铝盘锡盘叮当响,洗家什的修女正在用水冲洗我们那油水不多的食堂的餐ju。院chang给我一项与众不同的任务:撰写这个故事。但是修dao院里的一切劳作历来只为达到一个目的:拯救灵魂,这好像是惟一应zuo的事情。昨天我写到打仗,在水槽里的碗碟的响声中我仿佛听见chang矛戳响盾牌和铠甲互相碰撞的声音,利剑劈砍tou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织布的修女们织机上弄出的嗒嗒声,我觉得那就是骏ma奔驰时的ma蹄踏地声。我闭上眼睛,将耳朵里听到的那一切都化zuo图像。我的嘴chun不动,没有语言,而语言tiao到白纸上,笔杆jin迫不舍。
也许今天的空气燥热一些,白菜的味儿比往常更频繁地飘过来,我的大脑也更加迟钝,无法从洗碗的嘈杂声中驱除法兰克军队开饭时的景象。我看见士兵们在蒸汽缭绕的军用大锅前排队,不停地拍打饭盒和敲响饭勺儿,chang柄大勺一会儿碰响盆儿碗儿的边,一会儿在空锅里刮响有水垢的锅底。这zhong景象和白菜气味在各个连队里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诺曼底的连队、昂茹的连队,还是bo艮第的连队。
倘若一支军队的实力是以它发出的声响来衡量的话,那么开饭之时是法兰克军队大显威风的时候了。那响声震撼山谷平川,向远chu1传播,直到和从异教徒的军锅里发出的相同声响汇合。敌人们也在那同一时辰捧着一盆味dao极次的白菜汤狼吞虎咽。昨日战事甚少,今天尸臭味儿不觉太nong1。
因此,我只得在想像中把我的故事中的英雄们聚集在伙房里。我看见阿季卢尔福在热腾腾的蒸汽中出现,他往一只大锅上探着shen,正在训斥奥维尔涅连队的厨师。这时朗ba尔多出现了,他正朝这边跑来。
“骑士!”他还在chuan气就说起来“我可找到您了!是我呀,您记起来了吗?那个想当皇帝卫士的人!在昨天的战斗中我报了仇…是在混战中…后来我一个人,对付两名敌人的…伏击…就在那时候…总之,现在我知dao打仗的滋味了。我真想在打仗时把我派到一个更危险的位置上去…或者被派去干一件能建立丰功伟绩的大事情…为我们神圣的信仰…拯救妇孺老弱…您可以告诉我…”
阿季卢尔福在转过shen来之前,好大一会儿仍旧以背对着他,仿佛以此表示厌烦别人打断他执行公务。然后他便对着朗ba尔多侃侃而谈,可以看出他对别人临时提出的任何一个论题都能驾轻就熟,而且分析得toutou是dao。
“青年骑士,从你之所言,我觉得你认为当卫士的途径仅仅是建立丰功伟绩,你想打仗时当先锋,你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个人事业,也就是说诸如捍卫我们神圣的信仰、救助妇孺老弱、保护平民百姓等伟业。我理解得对吗?”
“对。”
“你说得对。你提到的这些确实都是优秀军人shen负的特殊使命,但是…”说到这里,阿季卢尔福轻轻一笑,这是朗ba尔多第一次听到从白色铠甲里发出的笑声,是既带嘲弄意味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但不仅是这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轻易地给你逐一列出属于各级卫士的职责,普通卫士、一级卫士、参谋bu卫士。”
朗ba尔多打断他:“骑士,我只要以您为榜样,像您那样zuo就行了。”:(a6么你把经验看得比教条重要,这是允许的。你今天正巧看见我在值勤,像每周的星期三一样,今天我是军后勤bu监察官。以此shen分,我检查奥维尔涅和布瓦杜连队的伙房,此外,我还将负责掩埋阵亡者的尸首。如果你随我来,你将能慢慢地熟悉这些棘手的公务。”
朗ba尔多大失所望,有点不痛快。但是他不死心,装出对阿季卢尔福与厨子、酿酒师、洗碗工打jiaodao和谈话感兴趣的样子,心里还想着这只是投shen于某zhong轰轰烈烈的壮举之前的一项例行预备活动。
阿季卢尔福反复计算食品的pei额,掂量每一份汤的多少,统计饭盒的数目,察看饭锅的容量。“你知dao吗,令一个军队司令bu最感到tou痛的事情,,’他向朗ba尔多解释“就是算准一只军锅里装的汤可以盛满多少只饭盒。在无论哪个连队里这个数字都不对tou。不是多出许多份饭,不知怎么chu1理和如何在花名册上zuo账,就是——如果你减少pei额——不够吃,那立刻就会怨声载dao。实际情况是每个伙房都有一群乞丐、残疾者、穷人前来收集剩饭。但是,大家都知dao,这是一笔糊涂账。为了清出一点tou绪来,我要求每个连队jiao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