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发红,和哭一样,鼻音更重了。德利托冷冰冰地毫不动摇。开口之前,只捅了一下鼻孔。
“这么说,你不去了。”他说。
佩莱开始诉苦,说自己的功绩,并说如果是这样,他就离开支队,带走他所有的武器。德利托打了他一巴掌,说:“照我说的办,行吗?”
同志们看着他并同意他的做法。他们不尊重佩莱,也不尊重德利托,但很高兴看到指挥员让人尊敬他。
佩莱愣在那里,摸摸苍白的脸上的五个红手印。
“你等着看吧!”说完,转身出去。
外面,大雾弥漫,大家耸耸肩。以前许多次佩莱也这么干过,回来时又总是带着新的缴获物。皮恩跑上去跟着他,说道:“你说,佩莱,我的手枪,听着,我的那支手枪…”不知道该问他什么。可佩莱已经消失了,大雾吞没了叫喊声。
皮恩又回到大家中间,大家头发里夹有细草,目光辛酸。
为了活跃气氛和让大家开心,皮恩又开始对不能自卫的人开玩笑,自己也被别人开玩笑。这时候,卡拉布里亚大区的四个青年被领进大家中间:公爵、侯爵、伯爵、男爵,他们是连襟,为了与由卡拉布里亚大区移民到此的四个同乡姐妹结婚来到此地。在公爵带领下,为了自己也干点强盗事。
公爵是他们的老大,有威信,戴一顶圆皮帽,扣得很低,方脸,有胡子。腰带上挂一把奥地利大手枪。谁要反对他,他便拿出枪瞄准你的肚子,嘴里用气愤和怪诞的双词尾语言嘟囔着吓人的话:“打死你,打死你!”
皮恩调皮地对他说:“嘿,老乡!”
公爵不知道这是开玩笑,马上跑到他后面用奥地利手枪顶着他,叫道:“我烧你的脑袋,打断你的角。”
皮恩不害怕,因为知道其他人和他站在一起,保护他。和卡拉布里亚人在一起也很好玩。侯爵有张海绵脸,头发盖过前额;伯爵很瘦,表情忧郁,像个黑白人的混血儿;男爵年纪最轻,头戴一顶黑色的大农民帽,一只眼斜着,衣服扣眼上挂着圣母像章;公爵职业是地下屠宰户,支队里有动物要宰,可以让他干。他有一种模糊不清的血崇拜。四个兄弟经常出去,到康乃馨种植园,那里住着他们的妻子四姐妹,在那里,他们和黑色旅有神秘的决斗、埋伏和报复,就像过去为了自己的利益,因为家庭间的对立而进行战争一样。
有时候,晚上,细高个泽纳,又叫木帽子,叫皮恩不要说话,因为他找到一本好书,要大声念给他听。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整天不出门,躺在碎干草上,在油灯下读一本厚书,书名叫“超级侦探书”战斗时他也带着书,德国兵来之前,把书放在机枪弹盘上继续读。
现在,他用他那单调的热那亚口音高声念着书,内容是一帮人在神秘的中国人街区失踪的故事。德利托喜欢听人念书,还让别人不要说话。他一生中没有耐心地读过一本书。有一次,在监狱里,他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听一位老囚犯大声读《基督山伯爵》,他很喜欢。
皮恩不明白念书有什么乐趣,他厌烦了。他说:“木帽子,到那天夜里你老婆会说什么?”
“哪一夜?”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问,他还不习惯皮恩的打趣话。
“第一次和她上床的那一夜,你还继续没完没了地读书!”
“豪猪脸!”细高个泽纳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