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可汗默默想了一会，又问：“你何必讲石呢？我只关心桥拱。”

时光过去，有些角跟从前不完全一样了；尽曲折的变化使情节愈来愈复杂、障碍愈来愈多，演仍然朝着最后的收场继续行。假使你在连续的瞬间观看广场，就会发现每一幕的对话怎样变化，可是兰尼亚居民的寿命太短，不会知了。

和每一只蚂蚁，苦苦推想自己杳然的踪迹。

“可是，支住桥的是哪一块石？”忽必烈可汗问。

城市和名字之二

兰尼亚的人生生不息：参与对话的人一个一个死去，取代他们的地位的人一个一个生，扮演这个或那个角。当一个人转换角或者永远离开广场或者首此走广场，就会引起一连串的变化，直至所有的角都换了人为止；同时，愤怒的老人会继续叱责伶牙俐齿的女仆，利贷债主继续追迫失去承继权的儿，护士安继女儿，可是他们的睛和声音已经跟上一个场景不一样。

两神有一个共通：他们批评屋里或城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守护神讲大公婆、曾祖父母、曾叔祖母和别些祖先，家神讲从前的环境，不过，这并不是说他们只活在回忆里：他们也作白日梦，守护神想像孩们长大成人之后的事业，家神想像房在善于持家的人手中会变成什么样。如果仔细倾听，特别是晚上，你会听见他们在莉安德拉各的房里不断低声讲话，彼此打断话、斥骂、嘲讽，不时发冷笑和窃笑。

在随便哪一所房里，家神和守护神不一定是垒分明的：他门时相过从，在飞檐或者上一起散步；他们评论住的家事；不时也有吵架：不过，他们也可以和平共多年——如果他们排成一行，你不会知谁属于哪一类。家神见过悬殊和习惯不同的守护神来来去去，守护神也要跟不同的家神设法相，包括破落的倨傲家神和铁屋里的多疑的家神。

波罗回答：“没有石就没有桥拱了。”

莉安德拉的本质，是他们永远争辩不完的题目。即使是去年刚来的守护神，也会认为自己是城的灵魂，并且相信他们离开的时候会把莉安德拉带走。家神认为守护神都是不速之客，使一切内涵备形态的、真正的莉安德拉是属于家神的，它在暴发抵达之前已经存在，在他们离去之后也仍然继续留下来。

城市和亡灵之一

“支住桥的不是任何一块石，”可回答“而是石块形成的桥拱。”

有时，一个人会同时扮演两个或者更多的角——暴君、恩人、信使——有时一个角又分由两个人以至一百个一千个兰尼亚居民扮演：三千人演伪君、三万人演寄生虫、十万人演落街、等待恢复份的皇太。

可-波罗讲一条桥，描述它的每一块石。

保护着莉安德拉城的有两神。两神都是细小的，看不见，而且数目也大多，算不清。其中一在房屋大门外以及屋内的衣帽和雨伞架旁边；住搬家的时候，他们会一起跟着搬到新居。另一在厨房里藏，尤其喜躲在炊下面、烟囱里或者扫帚橱里：他们是属于房屋的，原来居住的人家要是搬走，他们会留下来跟随新的住；说不定房还不曾盖好，他们已经躲在空地上野草堆里生锈的铁罐里了；假使房给拆掉并且改建成一座容纳五十人家的大楼，他们的数目就会迅速倍增而分别在五十个厨房里安。为分辨这两神，我们把前一称为守护神，后一称为家神。

在兰尼亚，你每次走广场都会听到对话：的军人和走门外的寄生虫遇见年轻的纨绔和女，或者吝啬的父亲在门槛上向怀的女儿发最后警告却给愚蠢的仆人（他正要给鸨母送一张字条）打断。许多年之后，你回到兰尼亚，同样的对话还在继续行，不过寄生虫已经去世，鸨母和吝啬的父亲也已经去世，的军人、怀的女儿和愚蠢的仆人代替了他们，而这些人又正在被伪君、挚友和星相家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