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了一会儿，外婆又把它拿在手里检查，摇，还是不中意。

那是很难的织法，比外婆织过的所有的纹都要麻烦、复杂。编织快手的外婆也怕错，只能慢慢地织。

外婆老想着织线活儿的事。两天，三天，四天，每天都持要织跟蝴蝶翅膀一样的纹。

披肩只织了五厘米左右。她觉得这一回有门，能织跟那蝴蝶同样的纹。

结果，外婆把给辰雄寄回信的事，全忘光了。

她轻轻地用手拂开蝴蝶。

“真和那时候一模一样啊。”

织好的五厘米左右的细长的线活儿，噗噗地直动，像是活鱼在。

想过以后，怕忘记了，又仔细地看。

又织了一会儿，渐渐熟悉起来，织得也快了。可不知为什么，织好的地方，总是飘飘地粘住她的手，妨碍她活儿。

外边是好天气，雪白的云彩轻飘飘地浮着。

她下决心非织得称心不可。

从前，外婆还是外孙辰雄那么大的小姑娘时，她对刚学会的线活儿就很兴趣了，整天地织。那时候，也是织错了就拆开，织错了就拆开，一天织不上一厘米。

外婆这么想，兴起来了。只要一想还有自己不知的线活儿，心情就很激动。

“好，再重织。”

“喏，要好好地飞呀。”

外婆笑嘻嘻地把蝴蝶放窗外。

可是，好容易掌握了新的织法，她哪能上去休息呢。

“晤，这可够难的啦。再重新织一回吧。”

她的睛像年轻姑娘似的闪着光。

“好像顺利。”

四一厘米也没织成

外婆在椅上坐好，又开始织了。这回织得稍慢一些。

她自言自语着，猛地织针，把费了半天劲织好的地方，全给拆开了。

她想着，叹一气，这时候，膝上的蝴蝶，慢慢张开翅膀，又合上了。外婆这才注意到它。

接下去就是试验。

竹织针发细微的窸窣声。外婆的手指尖，动作快得睛都看不过来。

嗤、嗤、嗤。

“嗨，嗨。”

可是，蝴蝶并不逃走。没办法，外婆只好用指尖把它起来放在手掌上。

稍停住手，检查编织的情况，外婆小声嘟哝着。

说着，她叹了一大气。但是，她并没有失望，相反，她却特别兴。

蝴蝶仍然一动不动。

外婆着蝴蝶，把手伸脚下的篮里，拿一个很大的放大镜。这是在读细小的字时才使用的。

“呀，我以为什么样的纹、多难的织法，自己都记住了，原来我还不行啊。”

这样的事，在外婆来说，是很久没有过的了。

接着，又全拆开从织。不料，还是不行。外婆已经迷了。

过了十天。

外婆用放大镜长时间注视着蝴蝶的翅膀，脑海里涌非常好的主意：“织跟这蝴蝶翅膀一样的纹，一定能成极好的披肩。”

黑蝴蝶在外婆的手掌上，翅膀一开一合。

外婆神了，把它下去，再接着织。织到三十厘米左右，无论怎样，织好的地方总是飘飘地浮起来，简直太碍事了。

“嗨！”

这时，开始现了奇怪的事情。

外婆照旧并齐两膝，端端正正坐在窗边的椅上，织着线活儿。

“讨厌哪，再老实呆会儿！”

“哎呀哎呀，没什么好想法吗？”

“不行。刚才那蝴蝶的翅膀，不是这么糙的纹，是更细一、笔一的纹。”

第二天很早起来又开始织，可还是织不来。

外婆赶着手织线活儿。

“真可怜，你还是刚生的吧？”

不愧为织线活儿的能手，用放大镜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似乎能织这样的纹。

但是，外婆只专心织线活儿。她双颊微红，一个劲儿地动着织针。

晚上，吃过晚饭，直到睡觉以前，外婆还是织，仍然织不好。

“啊呀，吓我一！”

织了又拆，拆了又织，天黑下来了。拼命织的结果，还不到一厘米。

五奇异的线活儿

四回，五回，六回，七回。

外婆慌忙摘下镜。她想：“准是睛累啦。”

过了一会儿，外婆停住手，检查编织的情况。接着皱起眉，摇摇。

窗下开着蔷薇，香气屋内。

外婆突然住镜，把睛靠近。这只蝴蝶，并没有那么很漂亮的翅膀，看来只是黑颜。但是细细看去，黑翅膀上浮现丽细致的纹。

蝴蝶展开翅膀，翩翩地向后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