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即使她知道该怎么办,这副样子能否做到还是个问题。
安妮脚刚一迈进门,便麻利地忙活起来。
“看样子,米尼·默伊肯定是得了假膜性喉炎,病得不轻啊。可比这更厉害的病人我都见过,不要紧的。这病需要大量的热水。哎,黛安娜,这水壶里怎么只有这么点水?快快,快添水!梅亚利·乔治,请你往炉子里添些柴。我不是责备你,但如果你有点想像力,这点儿小事应该想得到呀。
“来,把米尼·默伊的衣服脱下来,让她躺到床上去!黛安娜,找一些柔软的法兰绒布来,先给她服点土根制剂。”
米尼·默伊不愿意服药,怎么也不肯往下咽,但安妮还是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喂土根制剂。在这个令人焦虑不安的漫漫长夜里,安妮和黛安娜全力以赴护理着被病魔折磨着的米尼·默伊。梅亚利·乔治也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她把炉子烧得旺旺的,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给整个一个医院的假膜性喉炎病人用也用不完。
当马修把医生带来时已经是早晨三点了。马修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斯潘塞·贝尔找到一位大夫的。这时候,米尼·默伊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正呼呼睡着呢。
“我当时都绝望得差不多要放弃了。”安妮向医生说明道,“米尼·默伊的病情不断地恶化,比哈蒙德太太的双胞胎病得厉害多了,甚至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因为窒息憋死了。连最后一滴的土根制剂都让我给她喂下去了。最后一次给她服药时,我心里直说‘这是最后的依靠了,没了它一切都完了’。因为怕黛安娜和梅亚利·乔治担心着急,所以一直没说出口。可是,过了三分钟后,米尼·默伊开始不断地咳嗽,最后吐出痰来了,病情渐渐有所好转,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当时那激动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你也有过这种体验吗?”
“有过呀。”医生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妮,似乎有什么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事后,医生对巴里夫妇说出了心里话,“卡斯伯特家的那个红头发姑娘真不一般,能把米尼·默伊救过来,多亏了她。要是等我来之后再抢救,那就晚了。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么不简单的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孩子真是很能干。”
清晨,安妮踏上了归途,外面的世界白霜如雪,分外妖烧。安妮疲倦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仍旧兴奋地和马修搭着话。两人横穿过广阔、雪白的田野,进入了“恋人的小径”。小径里的枫树林好似童话王国般地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噢,马修,多美丽的清晨呀。那棵树好像只要我吹上一口气就能飞起来似的。你不觉得在这样一个雪白的世界有多么兴奋吗?幸亏哈蒙德太太生了三对双胞胎,没有这段经历,也许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护理米尼·默伊呢!我当初还怨恨过哈蒙德太太呢,怎么净生些双胞胎呀,现在看来真是错怪了她。啊,马修,我现在太困了,今天肯定不能上学去了。眼皮沉得都睁不开了,就是去了学校,脑子也浑浊不清了。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基尔伯特或者别的人就会得第一名了,我讨厌这样,一旦落后就很难追上了。不过,越是在困难时取得的第一名,满足感就越大,你说是吧?”